又是一天的惨败,回到营里的沈三金依旧虚弱,他倚靠着床榻不时地咳嗽着,马雄才则恨恨地坐在一旁,他时而大骂着襄城里的对手,说是破了城非得剥皮抽筋。时而又大骂起宋金德来,的确,在他们看来,他们很显然是被宋金德诓骗着出卖了性命。特别是那十万石粮草,分明是被他卖了。哥俩儿越想越咬牙切齿!
看着沈三金一病不起,队伍又损兵折将伤亡惨重,再想到,自己在这儿拼命之时,宋金德他们却占着岳阳城吃香喝辣,马雄才再也忍不了了,他腾一下站起来,骂道:“妈的,老子不伺候了!老子死了这么多弟兄,算是够对得起他了!不干了,没法干了!大哥,咱明天就带兵回去!回岳阳去!要打,让他们自己带兵来打!”
沈三金一听这话,强撑着身子说道:“二弟,你这样可,可不行啊!咱现在,现在走了,就是逃阵!等把弟兄们带回岳阳城下,只要人家,人家不开城门,咱这就是反叛!哪一条都是死罪!”
“凭什么不让咱进城,这岳阳城可是我们打下来的!我不管了!管不了那么多,不管怎么总比耗在这里拼光了等死强吧!”
“二弟!来,扶我起来!”沈三金觉得说话都使不上劲了!
“大哥!”马雄才边说边走过去,将沈三金扶起了半个身子,并且说道:“大哥,你别管了!我自己带人去,好歹替弟兄们讨个公道回来!你就好生将息便是!”
“唉!二弟说哪里话!”沈三金又是一阵咳嗽,稍稍平稳下来,他又叹了口气说道:“唉!二弟啊,可别说傻话了!咱被人家算计了,哪里有什么公道能讨得回来?咱现在得想着把那个挨千刀的宋金德拉过来,攻不下城要问罪要杀头,咱得让老宋陪着咱!要不他想办法护着咱,要不咱就一块上断头台,看他怎么办!”
“大哥说的是,气死我了!”
“二弟莫急!我已经让人带着书信和战报回岳阳城去了!咱现在也有理由,人家有好几十门炮,咱啥也没有!攻是攻不进去了!要不让他们派人到阵前助战指挥,要不就调十几门炮过来!不然,咱就不打了!”
“大哥说的是!可这样一来,姓宋的能来这儿吗?”
“呵呵!二弟,你别忘了,他老宋还有十万石军粮的事说不清楚呢!这阵前倒卖军粮好像够杀好几回头的了!咱现在败了,到时候真要论起来,咱只要说一句阵前失粮,军心不稳什么的,够他宋金德喝一壶的了!”
“对!对!对!”马雄才拍着手称赞起来。
沈三金边说边感觉自己的谋划实在高明,气色居然也好了起来,他接着说道:“咱只要是死命往惨了哭,不怕他宋金德不来襄城!再说了,咱还是他派来呢!这下战事吃紧,他不来谁来?只要是把他弄到这儿,他不是有能耐吗?让他想办法破城,能赢大家都好,要是败了,咱就把他推出来!”
“好!还是大哥有办法!”马雄才的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另一边的襄城里,连胜了两阵的杜恺好像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愉悦,自打玄素清离开之后,他便终日沉着脸也不怎么爱说话。而副将王明宝及以下军士们都兴奋异常!从被逼躲避在这座不大的城池里以来,全军上下始终处在巨大的迷茫与不安之中,如今两天的大胜战打下来,襄城里真是军心大振,人人摩拳擦掌。
可能也只有代晴能看得出来杜恺心里的隐忧吧。这不,代晴轻轻问了起来:“将军,可是为战事所忧!”
“唉!还是娘子知我啊!”杜恺回答道。
“此城干系重大,玄大人也并非轻率之人,他既然能将这万斤重担交于你,将军必不负使命,况且目下连胜两阵,军心正旺,将军也不必过于忧虑!”代晴劝解道。
“唉,就是这连胜两阵让我不能安心!”杜恺叹了口气说道:“玄大人之谋划我虽难以猜测周详,但也知这襄城必定是要害中的要害!这一月期限尚不过五日,我军虽有小胜,但毕竟强敌围城,不可小觑,我怕这军中已起轻敌之念,再者,这申军之中还有个宋金德,此人诡计多端,防不胜防。我真怕万一……”
“好了!不说了!”代晴打断了杜恺的话:“常言到:兵来将挡,咱既然能守得住涞水城,如今这襄城之中,兵强马壮,又有数十门火炮,只需小心应付,也不怕他施什么诡计!我爹过去常说,世上就没有什么解不了的局,只在于当事者的心境是否稳当!”
“嗯!娘子说得是!”听了代晴的一番劝解,杜恺的心终于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