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周光宸忙摆手道:“少东家过谦了,下官向受大先生恩惠,一直都铭记在心,倘若有用得到周某之处,怎敢不尽心竭力呀!只是眼下门外那丧门星该如何对付?少东家可有见教?”
“呵,小小的鲁参将倒不足为虑,只是事情并不简单!”素清习惯性的又拿捏起了手里佛珠。
“噢,此话怎讲?”
“此番怕是四镇合谋要灭了我南川会,没了我南川会,往后这南直隶便尽是四镇总兵的天下了!”
“啊!”周光宸有些不敢相信,但仔细一想:在大津朝,虽然藩王不受皇帝待见,但毕竟是皇族,刺杀藩王,按大津律法那就是谋反,而且这潞王还是当今皇上堂弟,属近支皇族。这案子安在谁身上,那就是抄家灭门的罪过,弄不好这九族的脑袋都保不住。再者,他这应天府尹还没反应过来呢,这大花马的队伍就杀到了玄家的门前。看来这刺王案的迷雾背后确实有那么一张血盆大口,玄家这回真的有点“悬”了!
周光宸定了定神说道:“依下官看,这马枝起帐下尽是南方兵士,这南兵哪个敢和南川会作对?时才我见那鲁参将身后将士皆面有畏惧之色,他马枝起纵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不怕这局面一旦乱起来,手下兵士尽皆逃散吗?”
“周大人难道不知马总兵这些日子收了众多北方败退下来的散兵吗?据说还编了一个营,三千人上下。一旦鲁明琛拿到口实,这三千人必定杀入城内。”
“那我手下二千差役也不是纸人!”周光宸恨恨地说道。
“诶,周大人莫急,若是两方对抗,局面不可收拾,那不正好给了其他三镇抽兵干涉的借口?”
“那,那将如何是好?”
“也不难,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咱们就在门口的鲁参将身上做做文章。”
“周某但凭吩咐!”
“周大人,待你等离开玄府后,鲁明琛必然带人围了太凌城内我南川会的所有分舵、买卖、商铺,以逼我就范,若如此,应天府切不可阻拦,任其行事即可!”
“这是为何?”
“我自有道理,只是一点,明日卯时开了城门,这北边的朝天门定然会有一队人马冲出城去,请大人一定放其出城,待其出城后,请务必将朝天门关闭,其他城门照旧便是。若有追兵务必将其拦在城内!”
“好的,举手之劳。”
“今日晚间,不管城内有任何动静,也请应天府万勿插手,只求大人明早亲往内阁,代我南川会向阁老们陈明利害,助我脱困!”
“下官明白了!事不宜迟,我等先行告退!”周光宸起身抱拳。
素清也起身送行:“有劳了!”
待周光宸出屋后,素清却轻声叫住了一个随行的差役:“阿顺!”
原来,阿顺出门时素清就吩咐他务必换上差役的皂衣,始终站在差役队伍中,此刻机灵的阿顺听到素清的招呼也不做声,只是默默地站下,看见素清走上前来,他微微躬下腰,附耳于素清嘴前,素清细细吩咐了几句,阿顺点点头便又快速跟着差役队伍出去了。
玄府的大门再一次被重重的拉开了,这次大门打开了半边,应天府尹周光宸领着人快速的走出门来,鲁明琛赶紧迎上去,刚要开口问些什么,可周光宸看也没看他一下,自顾自的就要走,鲁明琛哪里肯放过,他一把拉住了周光宸:“周大人,抓住玄振海了吗?”
周光宸被他这一句话问得哭笑不得,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鲁明琛说:“参将大人,我劝你一句,赶紧走吧,回头别连这太陵城也出不去了!”说完甩开鲁明琛头也不回的走了。
鲁明琛一愣也弄不明白周光宸话里话外的意思,看到周光宸也不理他的走了,他就转身向玄府的大门扑去,可没想到大门飞快的关上了,留给他的只有一声巨大的闷响。
鲁明琛感觉自己是被狠狠的羞辱一番,从他见到玄素清开始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被这些本该向他跪地求饶的人尊重过一刻钟,回想起来,他就像玄家门口的一条癞皮狗,一直被棒打,被驱赶,被泼屎泼尿。他再也忍不了了,他紧紧咬着牙把脸憋得通红,飞快地从腰间拔出了佩刀,双手握着疯狂的砍向了玄府的门板,直把虎口震得生疼才停下手来,而后还不解气,回声对着身后的兵士高喊道:“来呀,去城外,把炮营调进来!看我怎么轰开这贼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