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太监脚步匆匆,进了大殿。
朱祁镇一把抓住小太监,问着说了:
“可有内宫消息,太子可醒了过来?”
小太监目光扫过周边的几个内宦。
朱祁镇声音变冷:
“放心,这些都是朕的腹心之臣,你说就是了。”
小太监闻言压低声音:
“陛下,据宫内传出的消息,太子还在昏迷,而且太医说此毒无法可解,太子只能是越睡越严重,最后可能会直接没命。”
朱祁镇身形一晃,差点儿向后倒了过去。
王顺向前一步,拖住了朱祁镇。
朱祁镇在王顺搀扶下,靠着椅子坐下,声音恼火:
“怎么会这样?”
“太子只是中毒了,不是被毒死了,太医怎么说没有法子解毒?”
“前次朱见济中毒,太医就有法子解毒,偏偏到了我儿,就没有法子了?”
“郕王啊郕王,你这是狠了心要夺下太子之位了。”
王顺看着前面的小太监:
“你仔细说说,还有什么消息?”
小太监看了王顺一眼,眼神有些畏怯,王顺心道不好,后面的消息怕是更糟,不过还是要让太上皇知道。
“说就是了,还能有比这更糟的吗。”
小太监无奈,只得继续说着:
“朝中就此事进行了七卿议事,有大老收到暗里消息,宫内已经掌握了毒害太子的详细证据。”
朱祁镇勃然大怒:
“什么详细的证据?”
“朕倒要看看,他郕王是怎么陷害母后的?”
小太监被吓的伏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王顺给了旁边两个太监一个眼神,两个太监把小太监扶了起来:
小太监结结巴巴:
“他们说,这事儿都是陛下所引起的,源头直指陛下,他们有证据证明,都是陛下所为,就连毒药都是出自南宫。”
朱祁镇心中咯噔一声,想到自己暗里做的那些个东西,整个人都有些不安。不过自己不是毒害自家儿子的,那是用来对付朱祁玉的,对付苏城那个狗奴才的。
怎么可能会向自己儿子下毒。
“胡说,朕怎么会毒害自家儿子!”
小太监结结巴巴:
“他们说有信笺为证,信上写明了,毒害太子……”
朱祁镇突然想到了自己写的那些信,喉头一甜,向后倒了过去。
“陛下……”
殿内太监们乱成一团。
东察合台汗国,莎车城。
也先不花被搀扶着上了城墙,扶着城垛,也先不花看向城外,黄沙万里,滚滚烟尘。
旁边的木力劝着他说了:
“大汗,身体要紧,咱们还是歇息去吧。”
也先不花看着城外:
“拉失德还没有消息吗?”
木力摇了摇头:
“还没有消息,咱们的人已经派出去六拨了,但是都没有回音,我担心阿布巴克尔派了呼和图领兵拦截,消息送不到迭失干。”
也先不花叹了口气:
“都怪我啊,不肯新任拉失德,总是认为他不成器,没想到几个儿子是更不成器啊。”
“笃思忒麻黑麻蠢笨无能,竟然信任敌人的儿子,妄图要靠着敌人的辅助登上汗位。”
“怯别素檀乌黑阑更是色厉内荏,倒行逆施,连愿意辅助他的人都没有,废物一个。”
木力脸色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大汗,大汗说的对,几位公子都是废物不堪,若是当上大汗,怕是要灭国。
也先不花扶着城垛,看着远处飞驰的马队,滚滚的黄沙,突然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
“我东察合台汗国,难道要亡在我也先不花的手上吗!”
这时候,远处马队临近,队伍中窜出一骑,到了城下,大声对城头喊着:
“拉失德总督奉命回城,朝见大汗,速开城门。”
城门很快就被打开,满身黄沙的拉失德被几个侍卫引着,上了城头,拜见了也先不花。
也先不花惊喜的看着自己最成器的弟弟:
“好,好,好,天不亡我东察合台啊,拉失德,你来的速度很快,不愧是我也先不花的弟弟。”
拉失德有些尴尬,他来的快不是因为速度快,而是因为帖木儿汗国军队的驱赶,领军的不是帖木儿汗国的将军,而是自家的异母兄羽奴思。
也先不花看出拉失德的异样,有些奇怪:
“怎么,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拉失德当也先不花的面,不敢说谎,他结结巴巴的说着:
“是羽奴思,他借了帖木儿汗国的兵,自撒马尔罕而来,先后破了迭失干等地,兵峰直指莎车城而来,我是一路被驱赶,到了莎车附近,遇上呼和图带人绞杀大汗的亲卫。”
“从他们口中才知道,大汗征召我的消息。”
也先不花闻言愣了,刚才还想着汗国要亡在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手上,现实就要给自己一巴掌么,让汗国亡在自己的手上吗!
“噗”
也先不花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了下去。
萨满巫医们忙碌起来,不过好半天之后,领头的萨满巫师胆怯的对拉失德说:
“总督大人,大汗怕是不成了。”
拉失德一脸懵逼,自己千辛万苦才逃到了莎车,原以为有了兄长的照应,就能跟羽奴思大战一场,怎么自己刚到,大汗就挂了。
难道说,天要亡我,要让羽奴思成为新的大汗吗?
萨满巫医看着拉失德:
“总督大人,大汗刚才有交代,命您继位大汗,抵抗帖木儿汗国,保东察合台汗国基业。”
拉失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能有个屁的办法。
自己以前靠着明军,能打的帖木儿丢盔弃甲,离开了明军,自己根本就不是明军一合之敌,明军夺取的土地,又被自己原样给丢了。
自己根本不是当大汗的那块料啊。
怎么办?
难道东察合台汗国,真的要亡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