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没有洗脸,拿起毛巾擦了下脸,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参茶,放下茶盏,朱祁钰踏步向前:
“走吧。”
早朝议事,各部院这几日悬而不决的事儿全都堆在了早朝上。
户部吵的是京营开拔需要的饷银超了标,马匹的购买钱就要扣下些。
兵部说后备兵勇进京要如何安排,十二团营新败,京城防御要重新调动。
刑部把几件大案都提了上来,吏部京察受到了一些阻挠,种种件件,不一而足。
于谦坚决不同意提前拨付京营一个月的饷银。
“古今往来,未闻有先拿钱再干活的,之前拖欠的饷银可以拨付,预支是坚决不成。”
户部一点意见没有,不拨付他们都没意见。
五军都督府不愿意,宁阳侯陈懋白发飘扬:
“将士们在前线浴血,不顾生死的拼命,预先领一个月的银子怎么了?”
“户部你扣着银子不发,岂不让忠心朝廷的将士们心寒,若是因此吃了败仗,你户部吃罪不起,于尚书你也吃罪不起。”
朱祁钰一夜没睡,听着这些吵嚷,只觉脑子里嗡嗡的响。
太阳逐渐升上东天,朱祁钰感觉肚子里有些饿,开始后悔为什么刚才喝参茶的时候只抿了一口,要是多喝点,现在肚子就不会这么饿了。
苏城这仗打的怎么样了,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儿消息传回来,是不是被阿拉知院大军打败了?
怀着这样的忐忑,朱祁钰开口,声音压过了斗嘴的陈懋与于谦:
“苏城昨夜起兵,与阿拉知院战于城外,到现在没有消息传回,于尚书,陈侯,李侯,你等以为这战事现在进行的如何了?”
于谦拱手先说了:
“臣以为此刻应当还在激战,瓦剌精骑平原冲锋,罕有对手,苏侯虽然精于战阵,但平原冲阵,真不是我军所长。”
陈懋信口开河:
“不可能,臣以为苏侯此刻必然已经胜了,正准备向陛下报捷,陛下稍待几个时辰,报捷的人自然就到了。”
丰城侯李贤有些为难,他于战阵确实不大精通,只能模糊的说:
“臣以为,苏侯往日里战无不胜,此战应当、可能、也会打赢的吧。”
一时间,满朝都是关于战事的说法,不过大部分都是持着悲观的说法,少数几个认为苏城能赢的,也不敢斩钉截铁。
这边正议论的当儿,墙垛边上站着的一个小太监脚步匆匆的跑进了望楼,附耳在成敬旁边说了两句。
成敬脸色一喜,转身快走几步,到了朱祁钰旁边,低声说了一句。
朱祁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到了墙垛旁边,向城下看去。
漫天金霞之中,一支马队从远处而来,马蹄声声中,马队靠近了城门。
为首的将军头戴勇字盔,身披棉甲,半身浴血,他身后的几十骑也是各个带血,衣甲破烂,看上去就是刚刚经过了一次大战。
再向后,马背上绑着几个人,看装束,应当是瓦剌人。
城门处,城门官与领队的将军弹了几句,突然就放声高喊起来了:
“大捷、大捷,武清侯苏城领兵大破阿拉知院,击溃瓦剌精骑一万,俘虏瓦剌平章阿拉知院。”
“大捷,武清侯大破瓦剌精骑,俘虏无算。”
城门下,高喊大捷的声音越来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