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昌十二年的开春,大地万物逐渐复苏,九州大地开始变得温暖起来,却唯有河套地区的兴庆府依旧冰冷刺骨,好似正在盛冬。
这个冬季的年,夏国并不好过,去年一年里丢失河西,损失了全国三分之一的领土!
折损二十多万主力军队,更让吐蕃和平归附金国,这一系列的噩耗,好似正在消磨着夏国最后一丝国力。
从而年关翻过,夏国内部弥漫着一种王朝末日的景象。
……
皇宫中,李纯佑的寝宫内一声叹息传出,令外面站岗的卫士、内侍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更加努力站岗,唯恐皇帝将怒火发泄在他们头上。
寝宫外部寒风凛冽,寝宫内部则温暖如阳,甚至令年迈的高逸有些闷热的慌。
高逸这已经是第五次来寝宫了,对李纯佑的悬浮不定,高逸只能做到臣子的职责,其他的再不敢多言半句。
刚刚的叹息正是李纯佑发出,他直到如今,依旧为支援不支援河湟而难以决策。
自从去年提出支援河湟以来,夏国内部因为李纯佑的惊疑不定,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纵是多数臣子接连上书,请求调动河曲兵支援河湟谷地,可李纯佑依旧难以下定决心。
所以支援河湟的方案自去年提出,至今还依旧没有半点准信。
直到如今外部已经冰雪融化,眼看一场遍布夏国疆域的大战即将又一次来临,李纯佑也不得不放弃拖延,开始为河湟的事情做最后的决定。
“唉!”又是一声叹息,李纯佑一副精神憔悴的样子,看着不为所动的高逸,言语间满是暗示道:
“枢相,上个月积石州传来消息,去年冬季河湟谷地遭了雪灾,冻死牲畜无数,就连冬麦都损伤十之八九!
百姓饿殍枕藉,争相逃亡!
听积石知府说,现在河湟谷地流民遍地,为了一口吃的,难民们到处烧杀抢掠,极大的祸害了河湟谷地的地方治安。
难民们都等着朝廷的救济粮了,可河湟谷地军粮都不够大军所需,更何况救济难民?
倘若朝廷不支援河湟谷地,恐雪化之后,各地流民汇集一起,会酿成民变啊!
河湟谷地现在是内忧外患,一来要防备西海方向的金军,二来要弹压内部即将发生的叛乱。
一万河湟军捉襟见肘啊!顾了内,顾不了外,顾了外,顾不了内!
现在河湟的求援信就在朕桉头摆着,枢相总管军兵府事,枢相说说现在该如何办吧?”
“咳咳咳咳!”
高逸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咳嗽声,可到底犟不过本能反应,遮掩着嘴角压下喉咙间的瘙痒后,高逸这才有气无力地说道:
“回禀陛下,河湟的事情是关乎朝廷存亡的大事,能快则不能慢,能多则不能少!
现在河湟受了灾,只凭河湟一己之力,确实是有些为难了。
对朝廷来说灾情要救,兵情也要救,况且灾情关联着兵情,若灾情失控,兵情也会跟着失控。
当务之急是将灾情先压下去,然后再克服兵情问题。”
高逸说完,李纯佑仔细斟酌了一会,发现高逸依旧谨慎不留把柄,看似说了一大堆,其实真正有用的什么都没说。
尤其是至关重要的兵、粮问题,依旧绝口不提。
高逸的不作为让李纯佑心中有些恼怒!
身为臣子不替主分忧解难,反而尽想着置身事外,不想沾染半点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