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头换面躲一躲,等到风头过去东山再起。”
王之昌话到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身为荣州王家最负才华、最有希望振兴他们这一脉的后生。
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荣州王家的家主,他都不会轻易放弃王耀辉。
“希望耀辉能够作出睿智的决定,不要再犯糊涂了。”
王之昌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依照今天秦小满在别院的表现,不日就能名满巴蜀。
想要风头过去,就必须等方家那些人吸干秦家的血时,他才能处置秦小满,少说也要两三年的时间。
耀辉这两三年的时光就会白白蹉跎掉,实在是可惜。
可他也没有更多的办法来帮耀辉渡过这次难关了。
“秦小满,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王之昌满脸狞色地发着誓。
……
方宅。
衙役和官差们正兴冲冲地将装袋的粮食,从方家粮仓里拖出来,称重完放到板车上。
不一会儿,就装满了十来辆板车,往驿站方向押运过去。
秦小满站在门口,望着下方盯着称杆称重的唐清柔,看她忙前忙后却格外开心的模样,不禁面露微笑。
本来说好给二十万石,如今变成只有两万石,唐姑娘都能开心成这样。
“她还真容易满足。”
秦小满吐槽一声,听到门内有脚步声传来。
转身望去,一副如丧考妣的方占河正低头哈腰恭送着章县令往外走。
“方老爷,这一万石粮我定会让唐小姐提上你的名字,让你在天子面前也露一露脸。”
章县令人逢喜事精神爽。
哪怕募得粮食的是唐清柔,可募粮的地点在富阳。
这说明他思想工作做得好,富阳的地主乡绅们才会如此积极地捐粮。
“有县令大人这句话,我这一万石粮也没白捐。”
方占河看向不断被板车拉走的新粮,脸上赔着笑,心里在滴血。
就算疲于应付丞相之女唐清柔,他也早想好了,到时候捐一百石做做样子就行。
谁知,刚才章县令带着一大群官差和驻兵上门来讨粮。
根据大乾律令,哪怕是官差,若无正当事由,个人的私宅是不允许乱闯,否则一律视为强盗处理,当场格杀都没处喊冤去。
可章县令带的人太多,方家的护院哪敢动手。
更没想到的是,章县令不是来抢粮的,而是得了长史大人的口信来领粮的。
长史大人那是谁?
那是和他们联手坑秦小满租了十年田,日后囤粮涨价也会替他们保驾护航的人。
“不知道长史大人现在何处,我也好去拜访一下。”
方占河现在只想问一问王长史,为啥让他捐一万石粮,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更重要的是,这一万石粮他啥时候能赚回来。
“长史大人的事,哪里是我一介县令能过问的,我们只是奉长史大人的口令前来领粮。”
章县令不动声色地给王之昌上了一回眼药。
“是是……那我这就派人去王家别院寻王公子问一下。”
方占河急忙唤来奴仆去传口信。
秦小满听到方占河的话,也没说王家别院快要更名易主,更没提王耀辉已被打入县衙大人等着审讯定罪。
就当是给方占河一个惊喜了。
“秦公子,你养的鹅鸭这都过去二十多天了,听说有的鹅都能飞上树了,稻茬都长到大腿高了你也没再割过?”
派人传完口信,方占河趁机给秦小满洗脑壳。
“你这稻茬长太高容易藏水蛇,你要不每亩再出几斤粮,喊佃户们给你割一茬?”
提到这个事。
原本神清气爽的章县令,一下子犯起愁来。
“秦公子,你养的那些鹅鸭做那个羽绒床垫,真的能回本吗?”
自从羽绒床垫一事传扬出来,夫人特意从庄子上找了上百只鹅拔了毛尝试了一下。
结果一百只鹅连毛带绒做出来的床垫只有薄薄的一层,还不如稻草上面垫一层锦布来得既舒服又省钱省力。
经历了今日诗会一事,他知道秦公子实属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