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战斗的条件一直都极为恶劣,所面临的敌人也都恐怖异常,但作为战争高潮时期才会被投放的绝对主力,他和他的兄弟们好歹是没有对暗鸦欠下什么道德上的“债务”。
“不是初创战团。”加尔文看了塔罗斯一眼,显然也明白对方关心的重点。
但他的回答并未如塔罗斯所愿,谩骂者的来历在帝国官方的文件中未被说明,但对审判庭来说则不是秘密。
“但他们的早期成员……都是从登陆场作战中活下来的幸存者。”
“帝皇在上!”塔罗斯惊呼道,他和他的兄弟一直以来都活跃在帝国的边缘,信息的闭塞让他们对帝国的局势还停留在大叛乱的末期。
那场发生在“伊斯特凡五号”上的屠杀,他虽然没有亲身参与,但同为阿斯塔特战士这种长寿的生命,塔罗斯绝不会认为对方的仇恨会随着时间而中断。
“仇恨啊……”塔罗斯有些魂不守舍,伊斯特凡五号的那场背叛与杀戮,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承担的重负。
他和他的兄弟们脱离了军团,成为了无法被阳光照射的黑盾,就是因为看见了太多令他们失望的事物;
而来自牧狼神的血脉又清楚的告诉他,有些事是命中注定无法逃避的责任。
“您打算如何使用我们呢?”塔罗斯向加尔文问道。
他和他的兄弟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如今也只是在尽一名战士的义务的同时,想为自己找一处安身之所。
他甚至不反对异端审判庭对他们的消耗,因为死亡守望的特点就是不问来路,这里虽然依旧冰冷,但起码还有一个基本的认同。
起码,还有一个埋骨之地;
起码,不会因被黑暗包围而堕入混沌。
“问得好。”加尔文显然也早有准备,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向塔罗斯反问了一个问题:
“我想知道,你对荷鲁斯的看法。”
“你!”塔罗斯下意识的想要驳斥对方的无礼,但随即又意识到加尔文的身份。
他的腰身有那么一瞬间的紧绷,可随即又颓然的放松。
“牧狼神已经死了。”塔罗斯低声的回答。
“就在他被那柄毒剑刺伤以后,他就已经死了。”
“你不承认他的叛变?”加尔文步步紧逼。
“不,那绝不是我所知道的荷鲁斯,那只是被恶魔披着的尸骸。”
“…………明白了。”加尔文看着颓丧的塔罗斯,在略微思考后又一次的问道:
“那你觉得,军团的意义是什么?”
“你在问我?我只是一个士兵!”塔罗斯讶异的抬头与加尔文对视,旋即又意识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正是一位同样有资格、并且有能力创建一支阿斯塔特军团的半神。
他大脑中的悲恸与颓丧在飞快被恐惧所击溃,在意识到面前这一直以来都对他亲密有加的半神真正的本质的时候,他终于无法在内心中欺骗、麻痹自己。
一个基因原体,一个军团之主,一个帝皇的血脉,一个如同他最敬爱的牧狼神一样的——行走于人间的半神。
而一个拥有了如此多辉煌的头衔,强大的力量的人,又怎么会和他是真正的朋友呢?
塔罗斯想退缩了,他甚至想要放弃这次机会返回绝境守望,老老实实的去当一个合格的炮灰。
反正他已经是这副模样了,还会有比这更差的境遇吗?
但他不敢,就像他之前在混沌与帝国的边缘反复横跳的经历一样,身后信赖他的兄弟们的归宿,是将他从无数次彻底崩溃的边缘拉出来的唯一理由。
他可以死,但不能死。
死很简单,但活着,很难……
“您,到底想要问些什么呢?”塔罗斯颤抖着嘴唇,以近乎卑微的口气向加尔文问道。
他不想再卷入什么阴谋了,原体这种怪物就他么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可能,他想离加尔文越远越好!
“我想问的……”加尔文在此刻反倒是格外的震惊,或者说塔罗斯的一切反应,本就在他的预料当中。
一个经历了军团叛变、分裂,再被自己基因原体的堕落亲手击溃理想与信念的阿斯塔特战士。
如果没有塔罗斯如今的恍然与错乱,反倒是一件极不正常的事。
塔罗斯的反应很正常,而他和他的兄弟们也的确在加尔文的接受范围之内。
灰骑士之主的原则中,这些没有真正堕入混沌,并且没有对帝国做出破坏的阿斯塔特战士,依旧是可以被接纳、争取的一部分。
而如果他与塔罗斯的初次会面不是在那个荒芜世界,而是一个帝国的行政世界的话,那等待塔罗斯的结局不会有其他的可能,只会是来自原体本人的处决。
“我想问的,是你对军团的看法。”加尔文想清楚了一切,再次开启话题。
“我想知道的是,你觉得,如果荷鲁斯,也就是你的基因之父没有那场叛乱,他和他的军团,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就这?”塔罗斯嗤笑着反问。
他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或者说他的情绪已经崩溃,而加尔文的问题,则是他在过去的无数个长夜中纠结的所在。
而尽管这种假想,让他在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中辗转反侧,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思考的延续,一个越来越清晰的答案,却让他无法欺骗自己的同时,正以前所未有的冰冷与绝望向他走来。
“荷……鲁斯,不,是牧狼神。”塔罗斯艰难的吐出那个名讳,然后终于因无法正视那血淋淋的事实而闭上了双眼:
“他的叛变,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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