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预料到加尔文接下来的问题,“阿尔法瑞斯”顺着自己的话径直说了下去。
“我们是工具!
是帝皇用以完成他统一人类的军团领袖;
是所有阿斯塔特的基因模板;
是他在无法一人抵定所有战略方向时,用来替代他的战略基石。
但我们依然还是工具!
这一点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改变!
以我为例,我从诞生之初就拥有自己的意识!
我甚至知道我的意识是如何被一步一步的程序搭建完成!
我‘亲眼’看着我的身躯从无到有的成长!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将拥有的力量,和与它相配的,终其一生的使命!”
也许是回忆到那些远古的记忆,又或者是长久以来第一次能找到倾诉的对象。
阿尔法瑞斯向前迈步,一直走到加尔文的面前直视他的双眼。
“而你呢?
我们在有完整的世界观之前,就已经不得不背负这具远超普通灵魂能够驾驭的‘半神之躯’。
而你呢?
我们在连自己重点都未曾有机会考虑,就不得不承担数以万计的军团战士的希望,成为他们的基因之父。
而你呢?”
“这或许是你的个人问题?据我所知其他的原体就有在人类家庭成长的经历”
加尔文反驳道。
“呵!你能接受一个婴儿在十年内从牙牙学语的孩子成长为青年,再成为一名他认知以外的巨人么?
你能接受一个人天生有用不完的经历,并且拥有像机器一样恐怖的学习效率么?
你能接受一个人天生拥有超过野兽的感知,并且能直接阅读你内心的想法么?
那如果将这些优点,在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呢?
那已经,不是天才可以解释的东西了……”
阿尔法瑞斯感叹到:
“当这样的人出现在人群当中的时候,人们除了崇拜,就只剩下恐惧。
对一个长相上与人类相似,但却不属于同一种族的存在的恐惧……”
加尔文沉默了,在听完阿尔法瑞斯的倾诉以后,他几乎可以想象那些基因原体在幼年时代,是顶着人群何等异样的目光成长起来。
非人的标签将贯穿这些孩子的成长阶段,因为恐惧而无意识的排挤将填满他的生活,无处不在。
而若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有完整的意识,那……
加尔文想象不出比这更糟糕的事了。
这就像是一条藏在兽群中的幼龙,要为了生存时刻的提醒自己不要越界,要在生活中的每时每刻收敛自己的爪牙,以免因为造成恐惧的爆发而被赶出兽群……
又或者,他只能在最开始就笃定不与任何人交往,孤独的藏在世界的角落,完成自己的成长与蜕变。
“你瞧。我们就是这样。而你则完全是帝皇的另外一种尝试。”
阿尔法瑞斯略显嘲讽的说道。
“或许是他终于在受到教训后发现了我们这些工具存在的缺陷,又或者是你的到来让他足以完成某种猜想。
但不论如何,你走的,是一种与我们完全不同的道路。”
“不同的道路?”加尔文咀嚼这个词汇,在心里回忆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种种经历。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些他从未在意,但现在看来并不属于原体的细节。
他从未将自己当作异类,所以也就不会感到孤独;
他也从未将自己当作特殊的存在,也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命运置之于人类的命运之上;
他从不认为自己的智慧超过身边的战友,也就不会犯下傲慢导致的错误;
他从不需要把自己伪装成人类,所以他的军团才有那么多的欢笑,而不是隐藏在严肃下的窘迫。
“你看,你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阿尔法瑞斯看着加尔文说道。
“你从一开始就有一个人类的灵魂,而不是我们这种拙劣的模仿者。
你不需要被质疑自己最终的立场,自然也就不会有被鸟尽弓藏的忧虑……”
“所以?”加尔文涩声回问,他有些明白了那些原体所经历的迷茫,也感同身受的知道在自己前路未明之下,还要承担军团战士的希望是何等沉重的负担。
“所以,你或许才是希望……而我们。”
阿尔法瑞斯自嘲的将手指指向自己。
“只是一场悲剧下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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