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人?
借什么人?
晁盖一头雾水,心中揣测莫名,方才吴用的话,犹如一把锤子,不断敲击着他的心。
晁盖心思赤诚,可是吴用三言两语之下,说得鬼影重重一般,令人看不清远方。
好在阮小二一针见血,却是将晁盖从迷雾之中拉出。
事到如今,他想的跟吴用不一样。
这事因他而起,便没有当缩头乌龟,更不能若无其事。
男子汉,大丈夫!
顶天立地,八尺男儿,岂能猥琐避退?
若有大事,大不了一命换一命,他晁盖从未怕过,更不想带旁人为难。
林冲等人,一个个重甲在身,身后跟着十几名武士。
这些人披坚执锐,腰间悬着长刀,手中持着长矛、长枪,杀气腾腾,哪里像是普通山贼,简直比禁军还要像禁军。
“都说林冲战力惊人,今日一见,犹如天神下凡,只怕无人可挡。若是有心杀戮,光是这一身打扮,我这一院子的人,只需几个来回,都能杀得一干二净。”晁盖性子刚正,可不是随意被人忽悠的,心中一想,瞬间通透,“林冲此人,断然不会如吴用说的那般,若有歹意,无须如此繁琐。”
林冲豪迈而大勇,重装而来,神色真诚,完全不像吴用之前所言。
晁盖安心下来,脱口道:“大头领,我听说山上出事,何涛兄弟攻打梁山小东村。此等之事,都是因我们而起,要是让梁山处境艰难,我们愿意下山,另谋出路,绝不敢让梁山诸位兄弟为难。”
“哈哈哈哈哈!晁天王,你将我林冲看作什么人?又将我梁山看作什么?”林冲大笑说道,一把按住晁盖肩膀,大声道,“好兄弟,莫要多虑。若是王伦当这梁山寨主,只怕是会将你推出去,生怕招来祸患。
可是我林冲不同,我既杀出东京,早早跟官府结下世仇,即便没有这何涛,迟早会有张涛,李涛来。
晁天王,你也太小看我了!
既然我等发话,诸位不管犯下多大的事,那都是我梁山的事!
况且那何涛乃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之辈,我梁山何惧之有?”
“哥哥!我晁盖犯了大错,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晁盖一听这话,懊悔不迭,若不是吴用挑拨,他方才也不会说出这番试探话来,此刻心痛不已,连连道,“哥哥这般待我,恩义甚重,江湖上都说您忠肝义胆,侠义无双,今日真的让我晁盖心服口服,哥哥,请赐我一甲,再与我一刀,我要与哥哥同上战场。”
这天下,征服什么最难?
降服一人很容易,可是降服一人之心,乃是天下最难之事。
用蛮力,用威胁,也很难获取其心。
林冲只问本心,行的是正大光明之道。
以光明对光明,自然心有呼应。
晁盖瞬间化去所有顾虑和担忧,着实将林冲当作最亲之人。
一旁吴用一见,嘴里发苦,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好似山崩一般,无可阻挡。
他纵然智计百出,也是有天生的弱点,这个弱点便是他必须依附那些强人,才能发挥其作用。
强人犹如参天的巨树,吴用便是那个藤蔓,他需要缠绕这参天大树,这便是吴用的命格。
晁盖被林冲收心,吴用如丧考妣,面色苍白一片。
犹如失去大树的庇护与依赖,吴用再看林冲,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自个。
那林冲竟然朝着他笑,吴用吓得魂飞魄散,只觉得这笑容,下面藏着刀锋,他心中万千秘密,都在一瞬间被人洞穿一样。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天人?”吴用心中大骇,他自诩聪慧无双,自负至极。
这一刻,他竟感觉林冲,心中有百万甲兵,更有智慧千万。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