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春日的早晨,还有几分寒冷。
当第一缕阳光,从东边照耀而来,沉睡的小东村,渐渐苏醒。
佃农穿着破烂衣衫,从草屋子中爬起,眼神浑浊,身子消瘦,手上满是冻疮,开始日复一日的劳作,只盼收成能好上一些。
小东村,人口大概有三百多户,也算较大的乡镇。
此刻村子上最大的富贵人家,正是刘家。
刘家的宅院,占地二十多亩,高墙深院,光是豪奴就有数百人,屋子装饰奢华,内有假山流水,花园凉亭,别有一番风景。
此刻,刘大善刚从睡梦中苏醒,他躺在老婆肚皮上,舒服得直哼哼。
“东头的两户,去年欠咱们的粮食还没给,若是再不想办法,老子今日便把他们吊起来打一顿,好让那些贱民看看。我刘大善的钱粮,可不是那么好欠的。”
“老爷,何必为那些狗东西生气呢。”说话的婆姨生得秀美,年龄三十多岁,却是刘大善续弦的夫人。
看着慈眉善目的,说起话来,也是一等一的冷血。
“我那儿子,昨日把老孙头的女儿给玩了,听闻那女孩跳井自杀。”刘大善不满地说道,“这小子做事,简直不用点脑子。玩就玩,干嘛非要闹出人命,虽说老子一手遮天,但是闹出人命,上面终究是个麻烦。唉,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老爷,您就不要生气了,一会我安排人,送点钱过去,到时候打发了事。”婆姨抬手揉着刘大善的后背,宽慰道,“只可惜之前村子口的两个丫头,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那两个丫头生得貌美,只需将养两年,便是个好苗儿,给少爷暖床通房,也是好的。”
“你一天到晚惯着我那败家的儿子,都十六岁了,整日里游手好闲,迟早要给我惹来祸事。”刘大善不满地道,嘴上这般说,可言语之间,还是很疼爱这独儿子。
“奴家一会去给老孙头送点银钱,把这事给了结掉,否则传到官府,终究是个麻烦。光脚不怕穿鞋的,狗急了还跳墙呢。老爷,您说是不?”婆姨名唤崔氏,这说话滴水不漏的,瞧着是个会持家的好手。
刘大善哈哈大笑,说道:“今天你将钱送出去,回头等老孙头去集市,我让清风寨派人把他给宰了,到时候银子自然又回来。”
“还是老爷厉害呢。”崔氏笑吟吟地说道,至于老孙头的性命,好似跟她毫无关系。
“厉不厉害,昨晚你不是知道了吗?”刘大善嘿嘿一笑,一脸邪气。
“老爷,你调戏人家。”崔氏娇声说道,一副撒娇模样。
刘大善心情大好,说道:“今日有大事要办,我那结拜兄弟黄狗儿,昨夜攻打梁水泊,想必这会应该回来了。”
“喔?他的胆子,怎生这般大。”崔氏一脸疑惑地说道,“当年若不是老爷送钱送粮,那小子也不会发展得这么快。”
“还不是豹子头林冲给闹的,听闻杀了高太尉的儿子,现在逃到梁山,官府来了人,打算招安黄狗儿,若是这次灭了梁山,来日我这结拜兄弟,怕是要做官了。”刘大善摸着胡须,沉声说道。
“林冲这人,胆子为何这般大,连高太尉的儿子,都敢杀。”崔氏吓得捂住嘴巴,一脸惊恐之色。
“林冲是个亡命之徒,不用管他。若是黄狗儿做官的话,才是老爷我眼下要考虑的。”刘大善皱着眉头。
“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奴家见识浅薄,不太明白。”
“对黄狗儿当然是好事,若他杀不了林冲,那便是祸事。”刘大善年岁四十多,挺着大肚子,脑袋滚圆,小眼珠子闪动着,充满算计。
“哎呀,那要是打不过的话,该怎么办啊。”崔氏有些担心的问道。
“应该不会,听闻清风寨上一次偷袭,梁山损失惨重,黄狗儿办事,我还是放心的,若是他做了官,往后只怕还要孝敬那小子,老子只怕他吞了我的家业啊。”刘大善颇为忧虑地道。
“那这可如何是好啊?老爷,那黄狗儿终究是道上的人,杀人如麻呢。”
“慌什么,我有他的把柄,有些事情他敢乱来,大不了同归于尽,眼下最希望两败俱伤,到那时,我刘大善便好出来善后。”刘大善细细一想,“毕竟,庄上护卫也有上百人,可是不小的力量。”
“老爷,您考虑得真周到,奴家算是想不到呢。”崔氏一脸崇拜之色。
刘大善这么一想,心情好了不少,刚走到院子中,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音,还有鬼哭狼嚎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