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叔叔好,韩叔叔,前面出事了?”
“一个精神病人要跳水塔,小曼,今天学校不上课?”韩建国打量了边上的方远几眼,又吩咐手下的民警,“赶紧把看热闹的疏散出来,不要人没救成,又砸伤几个!”
“韩叔叔,我跟我同学出来买东西,这就回学校去了。”
“你同学——哦,我认出来了,这是救你的小英雄方远!”
那次表彰大会,韩建国也参加了作为一名老公安,他记人相貌的本事可不差。
正在处置突发事件,韩建国也没功夫多聊,挥挥手:“你们往回走吧,这条巷子一时半会通不了。”
这时,人群被疏通出一条道来,可以清楚的看到巷子东面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有一座三层楼高的水塔,水塔顶上站了一个头发长长的年轻人,他手舞足蹈,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
水塔是自来水厂建造前的产物,县城里大大小小有十几座,现在都成了废弃建筑。
“儿啊,你下来吧,妈求你了,妈给你磕头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叫着,跪在地上,头砰砰的撞击地面,可她那精神病的儿子丝毫不为所动。
“那个妈妈真可怜呀。”柳小曼本来推了自行车想往回走,看到这一幕,她眼睛湿了,停下了脚步。
边上看热闹的,有些认识这对母子,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方远很快就了解母子二人的情况——
跳塔的年轻人从小就没了父亲,是母亲买小菜拉扯大的。年轻人读书很用功,七八年前也考上了市中。
年轻人在市中有个喜欢的女孩子,高考时,女孩考取了大学,他落榜了。
女孩让他不要灰心,继续复读,两人书信往来,彼此似乎都有好感。
一年、两年,年轻人又失败了两次,等到第三年高考成绩出来之前,女孩告诉他,她有了男朋友。
一夜之间,年轻人疯了,其实那一年,他考得很好,如果没有疯,就能去重点大学读书。
他是个文疯子,不闹事也不讨人嫌,只知道整天捧着女孩以前写给他的信念念叨叨。
家里条件不好,对他的治疗也是断断续续的。
今天不知怎么的,他从家里出来,爬上了水塔,说是女孩来信在天上等他,他要过去。
“那个女孩的心好狠呀,如果……他就不会疯了。”柳小曼鼻子翕动着,转过身去擦眼睛。
“也不能全怪那个女孩子,也许她只是鼓励他,还是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呀。”方远说了一句。
“你是个冷血动物,不理你了!”柳小曼涨红了脸,生气的瞪着方远。
我实话实说,怎么成了冷血动物?女孩子真是不可理喻的生物!方远心里苦笑,脸上却只能扮出我错了的表情。
“方远,我就是可怜那个母亲。”看到方远这样子,柳小曼又觉得责怪方远似乎也没有道理,语气一下也缓和了。
“儿呀,有什么罪妈给你担着,你下来吧,别吓妈了,好不好……”
塔下的女人声音哑了,她仰着头看着塔顶上的儿子,额头的血和着泪流满了一脸。
“要是有谁能把他救下来就好了。”柳小曼泪眼婆娑的说。
“小姑娘,怎么救呀?前面有铁梯子能爬上去,可疯子说了,见到人上去,他就跳,谁也不能妨碍他去见女朋友。边上光溜溜的怎么爬?神仙呀。”
“有这个本事从边上爬上去也不行呀,你看他在上面走来走去,能看不到?”
旁边看热闹的插了几句。
“方远,那怎么办呀?”柳小曼抽泣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哭了,我说过我要让她永远快快乐乐的,怎么能让她哭呢?不行!
“柳小曼,别哭了。”方远把柳小曼拉到边上,低声说,“我去救他!”
“你也疯了?你会无声无息的上去吗,就算你爬上去了,他要是挣扎,你多危险呀!”柳小曼吃惊的看着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