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天早上去食堂蒸饭,他居然看到柳小曼和一个陌生的男生有说有笑,举止很亲近的样子。这让他妒火中烧,才有刚才的一出。
方远是宏村中学的,说不定在初中时就和柳小曼勾搭上了,不,肯定是方远死皮赖脸的缠着柳小曼的!这混蛋,竟然追到市中来了。
到底是什么来路、什么背景?理科班有个宏村中学的,高一时和他玩的挺好,嗯,等下去问问。教务处朱副主任,跟老爸熟悉,也能去问问。
吴俊杰手里的自动铅笔越捏越紧,“啪——”笔杆捏断了。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听见响动,眼睛朝吴俊杰一瞄,给了他一个无声的警告。
……
……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一响,匆匆的脚步把整座教学楼震得摇晃。
学生们潮水一样涌出,奔向食堂。
方远找到自己的饭盒,买了五毛钱的冬瓜汤浇在饭上,站在食堂边大口吃起来。
食堂师傅的手一抖,菜勺里的几块肉就变成了一块。
晚上写封信回家,让老妈准备腌肉,烧点熟食,放假的时候回去带上来。
高三两个礼拜只放一天,写信也来得及。
他现在对肉的需求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强烈,可一块肉一顿还是太少,想到那卖一块五的大排,方远心里直嘀咕:大排一块五可以买一斤了,食堂里的那一块最多二两五,黑、真黑!
三两下扒拉光饭,仰头举起饭盒把最后一点汤也喝光后,方远去洗饭盒、淘米,通学生在学校吃一顿,寄宿生雷打不动三顿。
回到教室,方远敏锐的察觉出气氛有点怪异。
刚才还窃窃私语的一撮撮人,见到他进来一下就不说话了,还有几个看着他,眼神里说不出的味道。
“兄弟,跟我出来,我和你说几句。”
陈健今天家里带了个面包,没蒸饭,他一直留在教室里,这些人说话也没防着他,都进了他的耳朵。
陈健把方远拉到走道的最东头,低声说:“方远,教室里有人在传,说你能来市中读书是因为发大水救了个人?还说你在宏村中学学习很差?”
“说的没错,是这样的。”方远丝毫不隐瞒。
“兄弟,救人也是你的本事嘛,这帮嚼舌头的!学习差怕什么,就、就——”说到学习,陈健没了底气,他听说的人讲方远不是一般的差,而是很差,他转了个话头,为方远也为自己愤愤不平,“连你爸妈是杀猪的,他们也打听到了,好像杀猪很丢脸似的。”
“杀猪不丢脸,我爸妈没其他的本事,只会杀猪。”方远无所谓的笑笑。
“你就不生气?”
“生啥气,难道不是事实?”
“妈的,以前说我卖鱼佬,现在说你杀猪佬!这帮瞧不起人的的东西!”
方远认真的看着一脸愤怒的陈健:“陈健,我们算是朋友么?”
“当然,没有比我们更合适当朋友的了,一个浑身鱼腥味,一个浑身猪肉味。”陈健自嘲的笑笑。
“只要我们自己瞧得起自己就行。嘴生在别人的身上,我们还能去把它堵起来?我来市中是读书的,不是跟他们斗气的,”方远很诚恳道,“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对,我们要他们瞧得起干嘛,富贵不过三代,以后还不知谁好谁坏呢。”陈健点点头,心里说不出的惭愧,他觉得自己以前对父母生出怨恨实在不应该。
这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抱团取暖去了?看着陈健、方远离开,吴俊杰一阵暗爽。
他付出一只鸡腿的代价,搞清了方远的学习、家庭情况,又偷偷跑去教务处找朱副主任弄明白了方远来市中的渠道。
哼,还以为是一条龙,原来不过一条四脚蛇,什么东西嘛,柳小曼会喜欢他?他有资格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呸!白担心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