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一尘正在一座清谷里参练师父的瑶光心法,和怪前辈当年所传的玄功,这些年来,他早已明白世间正邪不两立,不过怪前辈当年所传玄功虽说与玄青正道一派的功法有些不同,但也并非那种饮人血,噬人魂的邪魔之功,相反还令他内气比常人充盈了许多,所以这些年来,他也一直记得当初答应怪前辈的三件事,将这门玄功好好修炼下去。
只是唯一令他想不通的是,有时候夜深人静,当他独自修炼玄功心法时,脑中偶尔会突然剧烈一痛,然后浮现出一些奇怪的文字,隐隐约约左右着他的修炼方向,但每每清醒过后,却又如何也记不起来那些文字究竟是什么了,仿佛一场大梦,这样的情况在最近一年变得尤为明显。
“道法自然,其身为源,万法千变,唯心不变。”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解释的。
外面暮色四合,一尘起身往洞外走去,今日他还要去趟眉间意那里,再过三日便是正式会武了,想来今日正式参加会武之人应该也从洞中玄境出来了。
去到外面,尚未走出里许,便听谷外有嘈杂声传来,一尘走近了些,只见谷外围了十几道人影,其中有十来个男子身穿藏锋谷的服饰,另外三个女子是茯苓师姐和天璇峰的另外两名师姐,想必是与藏锋谷的人在此起了什么冲突。
一尘静无声息走了过去,双方的人不知因何起了冲突,此刻已是剑拔弩张,争执得越来越激烈了,但茯苓三人势单力薄,何况又是女子,显然是要吃亏的,一来二去如何说得过藏锋谷那十来张嘴。
只见两名天璇峰的师姐已然满脸愠色,冷冷道:“世间道法,各有其长,我们又没说过藏锋谷的道法不如我们,至于如何,三天后自见分晓,方才你们赢了,现在我们走便是,你们还拦着去路作甚?凡事莫要欺人太甚!我玄青门能立足当下,绝非一朝一夕!”
藏锋谷一名紫衣男子笑道:“师妹不要误会,既然师妹心有不服,再来比过便是,何来我们拦你去路一说?”
“你!”
眼见两名天璇峰的师姐将要拔剑,不远处忽然传来个淡淡的声音:“藏锋谷也是名门正派,不是江湖上的三教九流,诸位还是注意下言行,不要折了柳谷主之名。”
“师弟……”
茯苓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不禁微微一愣,没想到他这几日神出鬼没不见人影,此刻居然会从这里面走出来,那刚刚外面的一切,他不是都看见了,想到此处,不禁脸上一红,将头一低,自己学艺不精,偏偏每次还要强出头,徒给玄青门丢脸。
“呵,我道是谁,原来是鼎鼎大名妙音仙子的唯一徒弟啊?”
以那紫衣男子为首,其余十来个藏锋谷弟子都嗤笑了起来,一尘没有理会这些人,径直走到茯苓和两位师姐身前:“走吧。”
三人都跟了上去,不知为何,明明对方是师弟,但她们三人此刻却愿意听从这小师弟之见,不再去与那藏锋谷的人起冲突。
然而树欲静风却不止,四人脚步还未迈开,对方却又阻了上来,笑嘻嘻道:“急着走做什么?都说妙音仙子道法通玄,可窥天地,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徒有虚名,不如今天便让我们见识一下如何?”
“你!”
茯苓登时一怒,正欲发作,却见旁边师弟依旧一脸冷然,故而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去,不去与这些人做口舌之争。
“怎么?不敢?啊,我倒是忘了,你只是个候试弟子啊……”
面对再三的挑衅,一尘依旧视而不见,因为他记得走前师父的叮嘱,不可在外与人生事,然而此一来,却更使对方得寸进尺,只听那紫衣男子阴阳怪气笑道:“也难怪,收了这么一个俊俏的徒儿入门,即便是天上的冰冷仙子,又哪里还能心如止水呢……啧啧啧。”
随着此言一出,四周更像是一下进入了凛冽寒冬,连茯苓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分明感受得到,刚刚那一刹那从旁边师弟身上传来的寒冷气息。
“怎么?要动手?”
见到萧一尘忽然停了下来,十几人立时围了上来,茯苓不禁又打了个寒颤,拉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在天门里面,同道切磋自是没什么不可,但若上升到逞凶斗狠的地步,那后果怕是比在玄青门更要严重,何况此时师弟一人,哪里能是这十几人的对手,怕是要吃亏的。
“茯苓师姐,带二位师姐去一旁。”
一尘终于转过了身,看着那紫衣男子,这一刻的眼神,竟似二月里的寒霜一般,连空气也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