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将军。”
随着冯克带人入场,高水寒叉手抱拳施礼。
冯克微微点头,在安家主不解的目光中,看到了两人中间。
安家主已经发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现场的气氛陷入到了僵持之中。
他很想当着冯克的面,问一问对方,碎叶军的粮草究竟是谁为他弄来的。军中那些将士的赏钱,究竟是谁为他发下去的。
可是他知道,一旦自己将这个话说出口,安家和碎叶军之间就会从此形同陌路。
因为同理,碎叶军为安家的商路,同样做了应有的便利之举。
乃至于无视安家子弟在这碎叶城中的胡作非为。
只是让安家主不解的是,对面这个姓尚的小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让冯克这位碎叶将军不顾双方之间往日的甜蜜合作,站在了这小子身前。
见众人都不开口说话。
高水寒微微一笑,率先开口:“不知冯将军来此所为何事?”
他有点不太确信,自己顶着的形容郑氏名号,究竟能不能让对方深信不疑,并且为之站在自己这一边。
然而这番话停在冯克的耳中,就像是在质询他,究竟是否还记的大唐律。
当即。
冯克脸色一正:“本将军阵碎叶,闻听此处有人喧哗生事,按大唐律,本将军阵此城,责无旁贷。”
“冯将军!你究竟想要做甚!”
终于,安家主再也忍不住,沉声质询。
冯克却是直接无视了他,看向一旁的布庄李掌柜:“掌柜的,事情发生在你家布庄,你好好想想,近日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掌柜从头到尾都目睹了发生过什么,何来好好想想一说。
冯克这话,其实就是在点拨李掌柜的。
李掌柜自是精明之人,不然也不可能替李家做着布庄的掌柜。
他眼睛一转,便恭敬回话:“回禀将军,今日那小娘子在某家布庄挑选布匹,安家的小郎君也看中了同一匹布,两人便起了些许……争执!对,他们只是起了些许争执!”
安家主已经气急败坏,指着地上的子侄道:“争执?只是争执,某家侄儿为何会躺在这里!”
冯克再次将目光看向李掌柜,目露征询。
李掌柜冷哼一声:“某倒是还想问问安家,为何一个男儿与女子争执两句,就躺在某家店前装死!是要讹诈某家吗?冯将军就在这里,是非公道自是明了!”
“装死?”
安家主几乎是要被李掌柜的话给气得吐血。
他这侄儿命根子都断了,满地血渍,这也能叫做装死讹诈?
然而,李掌柜似乎是看出了冯克今天要当和事佬,哪里还怕了安家主。
他当即一扬脖子,哼哼着:“若不是你我两家相熟,只怕旁人撞见这事,都要以为是你家揭不开锅了。若真是如此,某家虽然未有多少家资,但一二斗米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安家乃是碎叶城大户人家,哪里会短缺什么。
更不要说一二斗米了。
这事在赤裸裸的羞辱安家。
可是,有碎叶军在场,安家主即便是心中气血淤积,也不敢发作。
知道此时,他也算是看清了局势。
本该为自家压阵的碎叶军,如今是要无视自家子侄被人去根,也要提对方站台了。
冯克微微一笑。
忽然觉得,李家尽管低调,但却要比安家来的更让人舒服,也更懂事些。
或许,这碎叶城中的局势,也该是变一变才对。
冯克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高水寒,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淡淡的看向安家主:“倒是要本将失望,原来不过小事尔。既然无人受伤,也无斗殴,大唐律自是无法动用。安家主快些将……将人带回家中,好生教育,往后莫要失了……失了体面度量。”
想到对方子侄已被去根,冯克还算是有良心的没有将‘男儿’两字说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