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二德子却没有停留丝毫,直接转身而去,避讳之意,表明得一清二楚。
独留黄得功独自一人握着圣旨怔怔伫立,竟有几分不知所措。
“父亲。”
一旁少年上前,欲劝戒。
黄得功摇了摇头,还没待少年出声,便道:“吩咐下去,把家里能变卖的产业,都卖了,尽快入京。”
“老爷,您虽入京高升,产业放在这里,也能赚钱啊,没必要都卖了啊!”
一旁管家立马劝道。
黄得功无奈一叹,人走茶凉,他这还没走,还在这位子上,茶就都凉了。
更别说,他这被明升暗降的发配,想和他撇清关系的,恐怕是数不胜数,想借此与她划清界限的,恐怕也是数不胜数。
把家业留在这里,就是给他自己找麻烦,找罪受!
“按我说的办!”
最终,黄得功也无力解释,摆了摆手,丢下一句话,便转身步入了后堂。
院中喧嚣,各房妻妾,叔侄子弟,管家下人争论不休。
独有黄得功一人立在后堂之中,默然无言。
当这辽省总督府的消息传开,于各地引起的风波,自然也不小。
事关军权的如此禁忌,本就是让人胆颤心惊,更是引得无数关注,想看一下天子会如何处置。
当然,最重要的,对不少人而言,更多的,是期待,是如何借势而谋利。
可天子却只来了一个明升暗降,如此之宽容,显然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就在几天前,还让人无比关注的辽省总督之位,在这事出后,也难引太多关注。
相比之下,天子这一次的宽容,明显更值得探究。
面对如此之禁忌,天子为何如何之宽容?
是因为黄得功这个人?还是因为其他?
众说纷纭,众多猜测。
喧嚣如何,皆入天子耳,却也只让天子一声轻笑,满是不屑,
天子自然清楚,此事传开后,朝堂及天下各地的那些老狐狸,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会期待什么。
期待他这个天子借题发挥,期待他自毁根基,让他们乘虚而入,再揽军国大事。
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天子自然不会做。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
天子尚未年老昏庸,还分得清楚轻重缓急。
在这纷纷扰扰之间,天子之驾,亦是再度启程。
在昭武十年三月初一,天子巡视之驾,浩浩荡荡的队伍,亦是从沉阳城而出,朝朝鲜方向而去。
大恒的官道改造计划,朝鲜,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毕竟,开发辽省的其中一个意义,就是为了稳定边疆,更好控制朝鲜。
从沉阳,便有一条官道,直通朝鲜。
也有数条航道,直通朝鲜各个港口。
天子所行的,自然是陆路官道,从沉阳而出,沿官道直行,最终跨越鸭绿江,入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