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十分,那他心中,是打一个七八分的折扣。
但事实上,据他的所见所闻。
这天下,他十余年的治国理政,十分之效,能有三四分落实贯彻,已是得天之幸。
哪怕是作为国家根本之策,亦是实施贯彻得最为长久,因此而掀起的血腥最为浓郁的土地财税之策,亦是如此。
最清晰的一点,那就是地主依旧广泛存在,佃户也不在少数。
而以当前大恒的土地财税之策,是制止土地兼并,是极力避免一个人,一户人家,拥有太多土地。
按田亩征税,且按田亩之多少,设有阶梯税率,便是从根源上要杜绝土地兼并,杜绝那一户人家,便能坐拥一县,一府之土地的滑稽之景。
就好比前明之孔家,圣贤之后,山东一省,近小半之土,不是孔家之土,就是与孔家有关联。
如此,完全可以说,山东一省,大半百姓,就是依附孔家而活。
土地规模化种植,那是生产力革新到相当高的程度,是民富到相当程度,才会出现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绝不是现如今的大恒,乃至于未来上百年的大恒,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哪怕这个问题到来,天子依旧坚信,土地均匀的分在全天下百姓手中,于国于民带来的好处,远比集中在一小部分手中,要好得多。
民富之后,土地作用减小,哪怕国家耗费再大的精力去解决此事,也远比土地集中在少部分人手中,规模化带来的弊处要强得多。
很是清晰的一点,资源分配的不均匀,那就必然会带来难以逾越的阶级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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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才是最为致命之处。
对一个国家而言,内忧外患之中,没有哪个问题,比这个问题,还要致命。
可就是当前大恒如此之严苛的土地财税之策。
这天下,地主依旧广泛存在,所谓耕读传家,也依旧广泛存在。
手握成百上千乃至上万亩土地的人,也不在少数。
上有政策,下就有对策。
这说明了什么,无疑也很是清楚。
要么,就是朝廷政策贯彻落实不到位,要么,就是有地方官员阳奉阴违,与人勾结,祸害一地。
显而易见,一切的问题,最终又回归了天子心中那一个禁忌之弊。
那就是……前明之士……
天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重重思绪俨然在脑海里翻涌。
他依稀记得,当年初掌权时,何等的意气风发,又是何等的雄心壮志。
京蓟总督,掌京蓟军事,革京军,查武勋。
后改革天下军事,大刀阔斧,人头滚滚。
何等的畅意。
可权利越来越大,这等肆意,被套上的束缚,亦是越来越多,顾忌,也是越来越多。
至今日,他似乎有些能够体会到了,后世那一位伟人的无奈了。
六朝何事,只为门户私计。
这一句话,只要人还存在,就是永远的必然,根本得不到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