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推演一遍十年后的未来吧。”
如果只是能够随意篡改复活镇的一人一物,晨伊不会认为自己拥有什么神权,充其量比一个男爵更有威能点。
但自己可以推演小镇的未来,一窥日后景象。
苦难钟楼的二层灯火,全部熄灭,一层也仅剩一半。
整个小镇虚影迅速运转起来,时间飞快流逝。
晨伊感觉就像王国风云五倍速一样,虚影在极短的时间内,演绎复活镇的生老病死、人间纠葛。
“一张古老的巫术手稿落到镇上唯一的巫师:卢西乌斯的手上。”
“来历不明的古老预言终遭破译,只有前半句:男爵将死于信仰。”
和以往一样的开局...晨伊心里思忖。
那则不知从何而来的魔法手稿...几乎出现在每次推演中。
而这次出现在卢西乌斯手里。
“男爵在一年后感染风寒病倒,因他的虔诚,私底下坚持启用真教徒医师,最后在腹泻疗法和放血疗法的两大圣法伺候下,魂归天际。”
“他的孩子即位,天生呆傻的罗纳德最后被食物噎死。”
“巫师卢西乌斯接管复活镇,对镇上真教徒征收重税,狂热的异教徒贵族们大规模强迫镇民,乃至麾下农奴改信。而这离男爵离世仅仅五年。”
晨伊一览全景,在心里快速过滤信息。
“又一个哀悼日里,由真教徒乡绅领导的农奴起义爆发,‘不要伪神’、‘让我们的教士回来’朴素的口号震耳欲聋。异教徒的统治被推翻,巫师卢西乌斯被绞死,邪祟的双眼被挖下,遭野狗咬碎分食,异教徒们的血浸满街巷,无论妇孺。”
“真教徒的统治持续两年后,意图光复圣地的真理军踏足这片土地,受到真教徒的热烈欢迎,然而,真理军强征税款,最后把此地洗劫一空。”
“光复圣地运动失败,真理军离开这片土地,带走了一切,只留下没有尽头的瘟疫。瘦骨嶙峋的镇民们饥肠辘辘...最开始是家犬、马匹、树皮...而后是染疫的尸体、烹煮家人未寒的尸骨,最后..连易子相食都成了最轻的罪行。整个复活镇陷入癫狂!”
“缓过来异教徒们重新盯上复活镇,挥舞长矛的骑兵踏碎低矮的镇墙时,昔日屠杀异教徒的真教徒加倍偿还了血债。”
“十年后的那天,复活镇被付之一炬。熊熊大火九日不熄。”
........
饶是推演过无数次,晨伊都不禁觉得窒息。
“又是整个复活镇覆灭的结局?”
基本上每次篡改复活镇,晨伊都会尝试推演十年后复活镇的结局。
每次篡改,无论多小,都会引起结局的变化。
这似乎是蝴蝶效应。
但无一例外,这座昔年孤僻的城镇仅历经昙花一现后,不久便要化作历史的尘埃,唯留下癫狂可恐的痕迹。
或是血流成河、或是付之一炬、或是崩于山洪...在这之前,总要沉浸在人间炼狱之中,最后毁灭于天地不容。
“可能...只有正确的蝴蝶效应,才会导向我想要的结果。”晨伊自语道。
还有十年...慢慢来吧。
盯着复活镇,晨伊慕然觉得有点小。
扩大神国范围,不单单复活镇,主宰王国乃至帝国百载兴衰?
很快,晨伊打断了自己的想法。
不要想太多,还是得做好眼前的事。
.............
阿泰男爵彻夜未眠。
他沉浸于被神注视的喜悦与惊慌之中。
连早饭都无心下咽,阿泰男爵早早吩咐仆人服侍自己出门,听到罗纳德还在酣睡,脚步不禁慢了些。
打理好着装,离开城堡,男爵翻身上马,短短两刻钟便从城堡赶到监狱外。
“男爵大人,您怎么突然来这里?”守夜的狱卒大吃一惊。
“狱长先生在哪?”男爵问道。
见男爵来势汹汹,狱卒不敢耽搁,连忙道:“狱长彻夜整理契约,哀悼日犯戒的真教徒很多。”
“带我去见他。”男爵的口吻不容置疑。
在狱卒的带路下,阿泰男爵踏入地下监狱,不消多时,狱长慌慌张张地从典狱长室走出,衣着来不及打理。
“男爵大人有什么事要吩咐?”狱长以为阿泰男爵急着收取哀悼日的税款,把锁好的钱箱搬出,“收上来的税款都在这里了,里面的里德银币我都做了记号。”
“狱长先生,我来这里,是要赦免这些真教徒,绝不是要收此不义之财。”阿泰男爵一字一顿道,“牢房里所有犯戒的,一律还他们自由。你整理上的契约现在就给我烧掉。”
狱长以为自己听错了,摸摸脑袋。
“而你那些已经收上来的里德...一份份还回去要忙很久,全部扔到河里,让河水把钱还给真教徒。”
狱长直觉阿泰男爵在发疯。
.............
太阳刚刚升起,晨伊草草吃过干馅饼便出门了。
复活镇有条贯穿全镇的河流,名叫蜜河。
他顶着冒半个头的太阳,早早等在蜜河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