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两人离开后一个小时,佩德罗勋爵就再次登门。
他看到远处熟悉的那个方向已经围了一二十个人时,心中就已经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见鬼啊?现在明明是音乐会进行时间,都不去听,围在这里干什么?
出现了比600磅还高的竞价?…
其实这已经超过自己的心里预期了,他平时的投资习惯绝不会接受这个风险,哪怕收益再高。但出于这部作品的特殊性,他在来的路上给了自己一些心理调整。
“我可以出到750磅,应该有得赚,先不急吧,装作路人围观一下,截止日期最后贴上。”
佩德罗勋爵连连说着抱歉和借过,轻轻扒开了几个人肩膀。
然后他看到了纸条上面1800的数字,整个人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
时间一天天推移,Op.1出版之后,三首小曲在各处演奏者手下持续再现。范宁早已逼近三阶极限的灵感强度,正进一步缓慢而扎实地巩固。
近几夜,他用耀质灵液激活了“不坠之火”移涌路标,在亮如白昼的世界意志里游弋,荒原的色彩与初识之光相异又引人入胜,他聆听着见证之主关于“烛”的教导,祂们的言辞在悬浮的砖石上投出影子,色泽如新染般激振与明亮。
有时他会尝试谨慎造访环山,眺望星体和云彩之下的琥珀色原野,某道光时不时会浸透皮肤,让思想和灵感被刺透,如同玻璃碎成闪耀的晶体,当自己醒转之时,脑海中的音符会染上火焰般的危险与力量。
1月23日,专场音乐会结束,投票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
“晚安,范宁先生。”
当夜之梦,启明教堂,大家进行日常练习后坠入睡眠。
范宁带着希兰额外在星界漫游了数百个呼吸时间,看着她的身影从云层中淡化后,重新撕开天边的帷幕,落入雾气氤氲的教堂。
又有一些灵的状态的改变。
他先是站在大理石门前,端详着四折线的“无终赋格”符号,螺旋凹槽的金色流光,已填满了第二内环的三分之一。
后又顺着礼台后的台阶,登上半空中的管风琴演奏台,而在此前的梦境中,他从未想起过可以登上这里。
他不曾掌握关于这台庞然大物的演奏技巧,只是忽然心有所感,在手键盘上弹起了巴赫平均律上册的《c小调前奏曲与赋格》,神圣的嗡鸣声在教堂震响,前奏曲各部分速度交替变幻,三声部赋格构成精巧的运动,带着复古的伤感与苍凉。
左手八度音保持,右手手指扣下最后一个明朗宁静的C大调四六和弦,范宁如此保持了略长的时间,手指停留,支撑着自己起身。
收手后,他拿起搁于演奏台上漆黑似乌木的指挥棒,忽然内心涌起一股奇异的自信,他闭眼微笑,灵体坠出。
又是一个清晨,睡毯上滴落着阳光,温暖而松软。
躺在被窝里的范宁,扬起右臂。
手中指挥棒上的纹路流转着金色的光芒。
脑海中关于“烛”的中位阶隐知,此刻再添其一,是指挥棒的名字。
它叫做“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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