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小厮迎上前,给二人牵马。
程慕清将袁珍珠扶下马车,差人带她洗漱一番,吃些东西,后便去见了陶氏。
陶氏对于两人的到来有些惊讶,与程侯爷一同迎接。
正厅,对称摆放着的梅花被换成了桃花,桃花粉嫩鲜艳,给肃穆的房间添加了几分温馨。
程慕清如此这般,将来龙去脉说清楚后,袁珍珠也被带了上来。
她吃了些粥,还简单清洗了一番。打扮干净的袁珍珠,虽然还是很憔悴,却多了几分温婉的气质。
“袁家姑娘。”
正堂上,陶氏与程侯爷端坐,面上表情有些复杂。
“姑娘?”袁珍珠摸了摸脸,忽而一笑,“程夫人,你还是像在闺中那样叫我吧。”
“妹妹。”陶氏出声,面色依旧冷淡,“以后,你便在此歇息吧。”
“不问我为什么在这吗?不把我交上去吗?我这么一个活人,居然在抄家的时候……逃出来了……”袁珍珠突然笑了起来,她一笑,黝黑的脸上爬满了皱纹。
明明只比自己小两岁,如今竟活得这般沧桑。陶氏忍不住握紧了衣袖中的拳头,“妹妹,你不想说,我不会问的。”
“你怎么还是这般理智?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吗?”袁珍珠站起身,踉跄了两步,方才走到她身边,“这么多年,你一点也没变,还是与当时一样稳重。”
“我也是会变得。”陶氏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活着,真好,好歹袁家还有活口。”
袁国公造反,株连九族。
袁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被依次带到刑场,接连斩杀……
家中奴才流放,奴婢一律冲入教坊司……
“涵姐姐……”袁珍珠一点点抓住她的衣衫,豆大的泪水滚滚而落,“袁家……都没了!留下我这么个活口有什么用呢!”
“有用,你既活着,必定是祖宗有灵,要你见证袁家被平反的那一天。”陶氏声音柔和了些,像是在哄小孩。
“不会了……这本就是晋明帝一手操作的!他怕我们袁家……怕我们篡位,我父亲辅佐了他二十年!二十年!都已经致士了,为什么他还要……还要……”
程慕清下意识看向四周,才想起方才陶氏已经将屋内所有奴婢屏退。她按了按太阳穴,这次,可救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这是个罪臣之女,按理来说,都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若没找错,大理寺丞每个月来看的人,便是她。
她与大理寺是什么关系呢?
男女之间……程慕清轻笑一声,也就只有情人了吧?
那方,陶氏安抚了好一会,袁珍珠情绪才稳定下来。她现在身子虚弱,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〵“涵姐姐,你是相信我兄长是吗?”袁珍珠盯着她,紧紧握着她的手。
“嗯。”陶氏点头,“他为人谨慎,我一直都相信他不会做出这件事。但你也要明白,我相信是一回事,出手又是一会事。陶家、程家不可能与皇帝作对。”
“我明白。”袁珍珠点头,“你相信他就行。”
程慕清挑眉,总感觉在这里听出了一丝八卦的气息呢?
“程二姑娘。”袁珍珠将目光转到了她身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是顺着大理寺丞这条线吗?”
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揣摩。
“嗯。”程慕清点头。
“那你肯定也能猜出我与大理寺丞之间的关系了吧?”袁珍珠笑笑,“是,没错,我是他的外室。”
程慕清舔了舔唇,没想到她居然坦白的这么彻底。
“不用吃惊,我年轻时……就是心悦于他这种少年郎。”袁珍珠看向陶氏,“我与你母亲不同,你母亲嫁人看身世看家境。我……只看人,我年少时喜欢他,就常常与她私会。没想到,他只是在利用我……呵~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