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之遥,就算是有心帮你也鞭长莫及,切记不可掉以轻心,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谢哥。”朱瞻基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
“说了自家兄弟不说这些。”朱瞻垶笑着给弟弟倒了一杯酒。
“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不好好学习那可就去不了了,到时候你就只能去关西七卫就藩去了。”
朱瞻垶笑着给弟弟开玩笑,席间气氛一派和谐,来席的官员们也都有了微妙的心理变化。
……
红色是喜庆的颜色,但从来都不只是喜庆的颜色。
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兔子急了还咬人,在憋闷了好几年之后,暹罗终于是爆发了。
只不过,他的爆发却不是针对大明的。
南掌,王都陷落,王后、太子被俘,君主桑森泰仓惶逃出王都,沿着湄公河向东逃窜。
“我们真的就干看着?”云南沐府,沐昕看着陈成,眼中满是探寻之意。
“不然呢?”陈成挑了挑眉头。
“人家又没跟咱们求救,咱们还能上赶着去帮人家不成?”
沐昕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桑泰森那是不想求救吗?那是不能!
暹罗动手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境内所有的他国人都给赶了出去,比如白古、阿瓦和德里苏丹。
暹罗虽然被大明欺负了好多年,但他们也只是打不过大明而已,基础实力还是有的,最起码也不至于被长途奔袭的德里苏丹给打得还不了手。
至于白古和阿瓦?别闹,他们就是凑数的。
赶走了德里苏丹,暹罗就开始着手肃清自己的四周了。
他们现在算是想明白了,打从他们暗中资助陈季扩的那件事被大明知道之后,他们就无路可退了,因为自始至终大明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但是现在的他们还打不过大明,那就只能从周遭的小国开刀了。
关于战争,虚耗国力一说只是针对中原,因为中原文化导致人们不会把事情给做的太绝,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比如当年横扫欧亚大陆的元朝,人家怎么就能打下那么大的版图呢?
无非就是不讲究什么狗屁仁义,玩的是以战养战那一套。
暹罗现在采用的也正是这一套做法,而作为暹罗邻居的南掌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要是想看着他死你就直说,跟我还用拐弯抹角?”沐昕没好气的将茶杯拍在桌子上。
“知道还问?”陈成回了沐昕一个白眼。
这不是朱瞻垶下的命令,但作为臣子的,最重要的就是得会猜,你得猜透上面的人都是什么想法。
朱瞻垶是什么想法?这个很简单,他自始至终都是想将暹罗给搞死的,那这样一来就简单了。
想一想当初的瓦剌、鞑靼和朵颜三卫,朱瞻垶是怎么做的?陈成心里就有了答桉了。
只要南掌不求救,那他就不会出手,就算是南掌派人来求救了,他也得先把消息传回应天,等上面定夺之后再做决定。
不开玩笑,这可是关系到战争这种严肃问题的,自然是不能随便拍板作决定,陈成也没有那个资格做决定。
不过这样一来,若是桑森泰这个南掌国王就……
“那就看着吧。”沐昕挑了挑眉头,语气也平静了下来。
“反正现在这里做主的人是你,出了事儿也是你承担,我顶多也就是个连带责任,再加上我家里的关系,最后我大概率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倒是你,还是要考虑清楚才好。”
“考虑?”陈成突然嗤笑一声。
“打从我被太孙殿下派遣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考虑清楚了,别说回到应天了,我最坏的打算就是办完一切事情之后就地解决自己!”
陈成的话说的是云澹风轻,但却让沐昕大为震撼。
可能你觉得历史上康慨赴死的人很多,对于心中有信仰的人来说,为了信仰而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这只是一方面。
有句话虽然不好听但很有道理:好死不如赖活着。
生而为人,能有几人将生死置之度外?
其实沐昕虽然和陈成相处了一年多,甚至到了交心的地步,但他却并不了解陈成。
或者说,他不了解陈成心中的那一份执念。
陈成,天性就要比别人多几分暴躁,如果说谷王是生性暴躁,但和陈成相比的话还是差了几分。
陈成的暴躁是凸显在处理事情的方面,他一向推崇以最彻底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就好像暹罗,他的想法就是杀!杀到暹罗不存在,那也就不会再有大明船只被扣押的事情了。
然而,在这个儒学盛行的时代,他就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异类,甚至他的父亲都不理解他。
直到他遇到了朱瞻垶。
士为知己者死,再加上能为信仰而死,陈成毫不迟疑。
“值得吗?”沐昕沉默良久,带着几分嘶哑开口问道。
“你还未成家,甚至连你父亲都不理解你,就这么……”
“为什么不值得?”相比沐昕的沉重,陈成这个当事人反倒是一身轻松。
“灭一国,你们这些人不愿意做是顾忌名声,但你们其实也清楚,若是做到了,后世再把打下来的土地稳固住,那你就是开疆拓土之功。”
“你们这些人啊,虚伪至极!”
“我就不一样,世人不理解我,我爹也不理解我,但是太孙殿下理解我。”
“因此,当太孙殿下说他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犹豫,这已经不只是在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也是在报答太孙殿下的知遇之恩。”
“没有太孙殿下,我这辈子就只能是一个残暴的劣人,哪怕我爹也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