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师在儿子们面前是严父,在学生们面前是严师,唯有在女儿面前格外慈蔼。
夏予芳活到这个年纪,还从未受过他的责罚,甚至连下跪的次数都屈指而数。
见她今日这副样子,夏太师心里真是又惊又痛。
夏家兄弟姐妹都是同母所出,夏予芳又是唯一的女孩儿, 不仅父母宠溺,兄弟们也一向都护着。
夏怀玗见老父亲神色有些不对,忙道:“司铭、予芳,你们俩也是老大不小了,这么跪着成何体统。”
说罢又对夏太师道:“父亲,他们夫妻这么多年不回京,连您的寿辰都缺席, 的确不像话。
可他们这才刚进门不久, 就是要责罚也别这么着急, 一家子难得团聚……”
老夫人偷偷拽了拽夏太师的袖子。
她也生女儿女婿的气,但自小就不着调的二郎难得说几句顺耳的话,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夏太师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老夫妇相识几十年,早已经心灵相通。
罢了,妻子这些年已经够难的了,女儿女婿的事情还是不要当着她的面处理。
万一牵扯出许多糟心的事,妻子又该睡不安稳了。
他拍了拍老夫人的手,温声道:“听你们二哥的话都起来吧,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回来了。”
“是,父亲。”吴司铭扶着夏予芳站起身,坐回了之前的位置。
老夫人笑道:“四郎怎的没有和老爷一起回府?”
吴司铭也陪着笑道:“是啊,我都好些年没和四弟见面了,只听说他很得陛下信任,果真是出息了。”
夏太师道:“陛下有事把他留在了御书房。孩子们呢,都跑哪儿去了?”
罗氏忙道:“回父亲,方才时辰还早,靖哥儿和三丫头带着昇哥儿去瞧他的住处了。”
夏太师斜了女儿女婿一眼:“老夫记得昇哥儿和慕杨一般大, 今年也十二了吧?”
夏予芳道:“是,今年十二。”
老夫人白了她一眼:“十二岁的少年郎,竟连外祖家的大门往那边开都不清楚,京城也没有来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夫妻快吃不上饭了!”
这话说得有些重,吴司铭和夏予芳老脸微红,一起低下头。
夏太师对罗氏道:“昇哥儿头一次进京,是应该和表兄表姐们多相处。
二郎媳妇派人去给他们传话,午饭就不用过来了,晚间家宴时再见吧。”
罗氏应了一声,自去安排人传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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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怀珣刚走了几步,就发现言景深还跟在他身后。
“我说你小子还真打算留下吃饭啊?”
言景深紧走了几步:“我在太师府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老师怎的突然间变小气了。”
夏怀珣按了按眉心,转身继续往前走。
和这个牙尖嘴利脸皮又厚的小子扯这些,简直是浪费口舌!
不到一刻钟,师徒二人已经来到了风泉苑。
大丫鬟付碧正和绪风说话,见到二人便一起迎了过来。
“四爷,二公子。”
夏怀珣道:“你们俩不去用饭,守在这里做甚?”
付碧笑道:“三姑娘和表少爷二少爷还有小五爷带着吴家的表少爷在四爷的书房里呢。”
一句话说了好几个“爷”,听得夏怀珣都有些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