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毕竟是吃过大亏的人,警觉性比寻常妇人要强了许多。
她给草芽使了个眼色,自己抱着儿子走进了正房。
草芽简单收拾了一下落在院子里的东西,赶紧跟了过去。
走进正房,草芽紧紧关上房门。
英娘把儿子放进摇篮里,这才问道:“草芽,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草芽道:“奴婢没敢细数, 不过那边大约有四五个人,全都是成年男子。
方才说话的那人身材非常高大,样貌倒还生得周正,看起来挺和蔼的。”
英娘当然不可能如草芽这么天真。
人不可貌相,真正的坏人未见得都长得凶神恶煞,和蔼可亲的人也有可能是笑里藏刀。
不过方才那男子提到了女人和孩子, 倒是让她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些许。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 距离训郎上一次来池鱼巷才刚过去了五六日,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再过来。
“唉——”英娘叹了口气,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床上。
草芽被吓到了,急忙问道:“太太,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请郎中。”
英娘闷声道:“家里没有个男人,遇事儿都不知该找谁商量。”
草芽扭了扭小手,原来太太是想老爷了。
可她连老爷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想帮忙都不知该怎么帮。
正想着,就见英娘蹭地坐起身,走到了书桌旁。
她自幼就被卖入青楼,却并非色艺双绝的花魁,只是稍微学过几个字。
搬进这所宅子之后,为了迎合闻承训的喜好,她才在正房里安置了书桌,并配齐了笔墨纸砚。
做了一年摆设的文房四宝,今日总算是有了用处。
用最快的速度写了一张字条,英娘吩咐道:“草芽, 你去一趟街口的猪肉摊儿,把这东西交给张屠夫, 让他尽快交到爷的手里。”
“是。”草芽接过字条,转身走了出去。
闻承训对英娘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虽然已经过了最亲热的阶段,但英娘毕竟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并不比妻子低多少。
接到字条的时候,他刚和朋友正在酒楼用午饭。
稍加思索后,他雇了一辆马车就去了池鱼巷。
望眼欲穿的英娘见他真的来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快,心里甜丝丝的。
闻承训先去看了儿子,这才笑着问道:“英娘就这么想爷吗?竟这般着急忙慌地让人传信把爷拘了过来。”
英娘挽起他的胳膊:“妾身每时每刻都在想爷,就是爷不肯经常来看我们母子。”
闻承训无奈道:“爷恨不能天天同你和俊哥儿在一起,只是如今我也是有职务在身的人,哪里还能如从前一般自在。”
这些话并不全是撒谎,去年闻相被气病之后,他认真装了好几个月的乖儿子。
他本就比闻承宗和闻承德聪明,闻相一高兴就在吏部给他安排了一个职位。
有了职位,他的空闲的确是比从前少了,但也名正言顺地有了不按时回府的借口。
英娘假意嗔怪道:“爷就是做了再大的官, 妾身和俊哥儿也沾不到您的光。”
“你啊……”闻承训捏了捏她的脸颊:“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跟个小姑娘一样, 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爷要不是为了你们,谁稀罕去做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官?”
听了这话英娘眼睛就是一亮:“爷的意思是很快就能接妾身和俊哥儿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