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军笑而不语，只招呼她喝咖啡。
窦巧珊见状，心下更加惴惴不安。
做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一般说来，客户再次找上门，又不说目的，多半是为了砸招牌。
这种事情很常见，给客户算的东西，与客户的经历南辕北辙，自然会被客人找上门来。
所以说，忽悠……不对，算命测字只能说囫囵话，或者套话。
哪怕是互相矛盾，都能够解释的通。
如果客户觉得算的不准找上门来，大可解释说客户理解错误，把意思搞反了。
被客人质问为什么不说清楚，便以天机不可泄露，所以只能靠客户去悟之类的话乱说一通。
总之一句话，绝对不能说的清楚明白，毫无歧义。
否则，就连转圜都没办法。
当时窦巧珊就说过洛雪，就因为洛雪把话说得太清楚太明白。
如果准了，自然落得一个铁口神算的称号，获得客户信任的同时，客户还会介绍很多客人。
然而一旦不准……
郑军见窦巧珊喝了一小口咖啡，便皱了皱眉头。于是往窦巧珊咖啡里放了一颗方糖，关心道：“是不是不够甜，我给你加点糖。”
“没有没有，挺好的，郑总不用这么客气。”
窦巧珊受宠若惊，总觉得郑军脸上笑眯眯，心里mmp！
“哈哈。”
郑军笑了笑，然后问道：“窦小姐，上次那位洛小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窦巧珊心里一咯噔，来了来了，果然是来找洛雪麻烦的。
她挤出笑脸，说道：“洛雪出去旅游去了，估计要一两个月才会回来。郑总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郑军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神色：“这样啊，我本来想约你们出来感谢你们一番，谁知洛小姐竟然出去旅游了。”
窦巧珊干笑道：“是啊，她这个人是个旅游达人，总喜欢四处乱跑，说是要行万里路，见千万人，体会人生百态什么的。说什么不懂人生百态，又怎能替他人指点人生？”
郑军听的一脸神往，憧憬道：“洛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佩服佩服。我年轻时也曾想骑着摩托走遍大江南北，尝遍所有美食，只不过年纪越大，发现梦想越远。”
窦巧珊连忙说道：“郑总，你现在也年轻的很，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郑军哈哈一笑，摆摆手道：“转眼就奔四了，和你们没法比年轻啊，至少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帮人指点人生的本事。”
窦巧珊后背上不由起了一层冷汗，这话是啥意思？
果然翻船了吗？
不，应该说翻船的几率超过90%吧。
她的目光开始左右移动，思索着等下该怎么脱身的问题。
郑军神色郑重的说道：“窦小姐，我想要感谢你们，谢谢你们上次对我的指点！”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
郑军继续道：“你们不知道，你们的指点对我有多重要。这次我去酒城，见了好几个投资人，都被拒绝了。”
窦巧珊：“……”
她想要逃，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现在的她不是以前的她了，以前打一枪就跑，反正不被客户逮着就行。
现在她想稳定想发展，想打出口碑做出知名度，注册了公司，还到处拉业务。
就算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更何况，她绝对不能一走了之，否则这段时间的辛苦努力，不都成了笑话吗？
还不如穿着淘宝买来的尼姑服，四下里走街串巷的卖义务小作坊出产的护身符。
“你别放弃啊郑总，好事多磨，阳光总在风雨后嘛。”
窦巧珊干巴巴的说道，等待着郑军的勃然大怒或冷嘲热讽。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才怪！
“说的好！”
郑军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十分突兀，引来周围几桌人的目光。
窦巧珊也被他拍桌的动静吓了一跳，眼神有些惊恐的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郑军一边向窦巧珊道歉，一边朝周围的客人作揖示意抱歉。
“没、没关系。”
郑军继续道：“就像你说的一样，我本来都准备放弃，然后回楠城。实不相瞒，我当时心里还在责怪你们，觉得自己一定脑子有病，才会信了你们两个小姑娘的邪。
大老远的跑来酒城受气，浪费时间不说，我还推了其他两个投资人的见面。”
“嘿嘿。”
窦巧珊抱以干笑。
“但谁知道，就在我准备买票离开酒店的时候，却在酒店碰到了高中时的女同桌。窦小姐，你猜怎么着？”
郑军压低，有些神秘的问道。
我猜你们干柴烈火，老同学见面先开个房？
窦巧珊心里腹诽着，脸上却露出亲和度十足的微笑。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需要猜，郑军只需要她倾听就好。
“你猜的没错，我这个高中女同学，竟然就是我去酒城见过的几个投资人，其中一个的老婆。你说这巧了不是？”
郑军兴奋的说道。
窦巧珊：我猜啥了？怎么就猜的没错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听出来了，好像郑军真的不是来找她们麻烦，真的是来感谢她们的。
“有我这个女同学帮忙，我和他老公相谈甚欢，而且成功的获得了三个亿的投资，拿到了一份条件能够接受的合伙人合约。
并且，投资人自己还有相当开阔的渠道，足以帮助我们前期最重要的时候打开市场。窦小姐，你一定要替我感谢洛小姐。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会去酒城，也根本拿不到如此满意的合约和投资。”
窦巧珊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笑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赠人玫瑰手留余香，这是我们的修行，郑先生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