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陪着王县令跟夫人,还有笑闹的小少爷,王姑娘品鉴葱油饼跟烤糕,气氛和乐融融呢,前院外头夹道的门廊阴影处,借口想打探自己的饼老爷吃的开不开心,自己好改进的说辞,黄寡妇就缩在那里,探头往灯火通明的前厅张望着。
看到打过几次照面,熟悉又陌生的两张面孔,黄寡妇暗暗咬牙,暗暗记恨。
而此刻花厅中的于苏跟宋兴林却全然不知,此刻的于苏呀,面对和蔼的王县令与王夫人,她还心心念念的琢磨着,自己该如何不动声色的提醒王大人小心,谨防接下来徭役几处工地那头的噩耗发生……
于是,于苏趁着吃饭的空档,她努力见缝插针。
“来来来,吃菜,吃菜,这是我家乡有名的把子肉,跟西南这边的扣肉还挺像的,小囡囡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眼瞧着笑的一脸温柔的县令夫人,热情的举着公筷,把一块红油赤酱,还弹筷子的把子肉夹到自己跟前的小碗里,于苏眼波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她先是甜甜道谢,随后又抱着小碗兀自感慨起来。
“谢谢夫人,夫人您也吃,夫人,您家这肉可真香,看着就好好吃的样子,唉,只是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得到……”
这话立刻引起了主位上的王县令,还有就在于苏身边的宋兴林的关注。
宋兴林是不解,自家小堂客这话是要闹什么妖,阿不是,是小堂客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县令却听着于苏小大人般的感慨好笑不已,当即起了逗孩子的兴致,根本没往心里去。
他笑眯眯的就问,“小丫头,你年纪小小,有肉不吃,瞎操心什么呢?”
于苏等的就是王县令上钩,阿不对,是等的就是王县令这个话。
于苏瞬间来劲。
她依旧捧着小碗,望着王县令唏嘘道。
“王大人,还有漂亮夫人,你们是不知道,我跟小哥哥以前日子过的可苦可苦啦……
以前我们在乡下的时候,要不是小哥哥会打猎,偶尔能得个野鸡野兔什么的,我们是连饭都吃不上哒,我们出门做活,家里也从不给我们留饭,我小哥哥总是被饿的肚子咕咕叫,他们还逼迫我小哥哥,我小哥哥可可怜了……
我们委屈大发了的时候,实在逼不得已只得上山找吃的的时候,我就想啊,终有一天我跟小哥哥一定要吃上一顿饱饭;
当我们倒霉催的遇到大老虎命悬一线的时候,我就想啊,以后谁要再逼我们,再看着我们去死,我哪怕人再小,也要拿着刀子跟他们拼了,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小哥哥;
我要告诉他们,人急眼了,哪怕我再是只小白兔,那也是会咬人哒!”
“噗呲……”
瞧见于苏小爪子紧紧握起,一副她急眼模样,县令夫人不由被于苏发狠话的模样给逗乐了,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王县令听着于苏的话,再联想到当初自己了解到的宋兴林上山打虎的初衷,他心里的天平不知不觉就偏到了于苏跟宋兴林身上,暗骂宋家长辈不慈、不做人,再看于苏故作坚强凶恶的小模样时,也分外心软,也觉得她分外可爱。
小小年纪就如此护夫,这可是宋小子的福气呀!
王县令的目光不由看向身边的宋兴林,却见这小子还一脸的呆样,只顾着看他的小妻子去了。
王县令摇头。
可见,这绝对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了。
可怜的宋兴林,面对于苏突如其来的诉苦,他岂能不呆。
明明他们在家也没吃什么大亏的好吧,小堂客这说的都是什么胡话?
他,堂堂满山村一霸宋二痞,能吃亏咯?他可不认!家里老爷子都怕死他一言不合就掀桌了好不好?小堂客又不是不知道,所以,自家这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狗皮膏药?
莫不是要为自己鸣不平?诉委屈?
想到此宋兴林心里又是一暖,很是感动于苏的维护,便也不做声了,毕竟在他这个自私鬼心里,堂客杀人,他递刀;堂客放火,他放哨呀,无论他家鱼鱼干什么都是对的撒。
无条件护短的宋兴林起了好奇心,倒是想看看自家小堂客接下来要干嘛。
要干嘛?
那自然是……于苏继续。
“大人,夫人,由此可见,人一旦受人欺负逼迫太过,挨饿受冻太惨,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不过好在我跟小哥哥是幸运的,特别是后来,我们得了大人跟夫人的照拂,我跟小哥哥都有了好日子过,这可多亏了大人跟夫人二位的善心呀,后来你们还帮着我们三叔解决了徭役的问题……”
话题引到此,伏笔埋了半天,她可太难了!
于苏紧紧盯住王大人夫妻俩,根本不去管关注着自己的小相公,她自顾自的继续道。
“大人,夫人,您们可能不知道,当时我听到三叔说要去服徭役,我跟我二妹妹都吓坏了,那几日我上街摆摊的时候,总是能听到身边的人说,徭役可苦了,特别是冬天去服徭役,不仅吃不饱,还睡不好,最重要的是,有那些个有经验的老农爷爷说,今年冬天比往年都要冷,是很严寒的冬天,大家都是穷苦人,工地活又重,要是监工还如往年那般的厉害逼迫,去服徭役的人怕是都要没希望,都要熬不住了……当时我听到大家这么说,我们可着急了,好在是有大人开恩,才叫我们家里免了这徭役,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于苏由己说人,渐入佳境,一副奥斯卡都欠她一个小金人的架势,忙就屁叨叨的,很夸张的,童言童语的,把自己有关于书中描写的记忆都提醒了一遍,临了还不忘了总结肯定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