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阳突然醒悟过来他爸因为什么生气了:“爸,村里人说啥了?”
看来堂弟在群里发的微信并不是没有人看到,而是人们装看不到,没有人回应,而且意见还挺大的。
“你让他发的吧?”张老汉也不用和儿子狡辩,“弄的这么专业,他也想不到这些。”
侄子回村里也闲着两年了,去年秋拾时还不见他说这些,今年怎么可能突然有觉悟了?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后支招。
“秸秆这事你管不了,全省都头疼的问题,你咋解决?”
老头子和儿子说话,张母也不插嘴,转身去厨房帮忙了。
“爸,双河那边已经解决了,你也知道那边是最先发展起有机绿色水稻的,咱们这边已经起步晚了,做这些事情也不分早晚,今年既然面对秸秆问题,那就解决掉。”
“当官的都没办法,你就这样呼吁呼吁有用?”张老汉想说儿子天真,又怕打击到儿子,也没说的太难听,“你刚回村想创业,还没有做出什么给大家看,只种那点白菜并不能让人信服,早些年也没啥农药,家家也能种白菜,所以现在不是不能种,只是大家嫌弃麻烦,又觉得农药在白菜上存留不住对人身体危害少。”
“你爸说得对,面上大家是夸你,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说,你先把事业搞起来,站住脚了再发言才能让人信服。”话不说不明,木不钻不透。张母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和儿子说透一些,“祖祖辈辈都在这里,谁看到烧秸秆也不会举报,更不会说出去,你不让烧秸秆处理不了,来年种地就是麻烦,有些用收割机把秸秆粉碎翻地时翻深点埋在深处做肥料,旱田地这样行,水田春天放水泡田时秸秆就飘上来了,捞这些打散的秸秆就好几个人工,捞出来堆放还是问题,一把火烧了能做肥料还省事,你说大家选哪个?”
“爸,烧秸秆是会产生一些钾肥,但是影响并不大,还会造成田地板结。一天深秋晚上咱们这边能见度你也知道,出屋都呛的慌。”
“忍几天烧完就好了。”张老汉不以为意。
连父亲都是这种想法,都说服不了,何况是村里人?
张新阳有一种无力感。
他也想过,要让村民们不烧秸秆,就得想办法帮他们处理掉秸秆,让他们意识到秸秆的一些用途,才能改变效果。
等张万龙嘴里塞满鸡蛋进屋时,张新阳已经躺下了,难得没有看书,在划手机看。
张万龙凑过去:“看啥呢?”
兴致勃勃的探过头,待看到手机上的东西,“戚”了一声又躺回去。
这一周多来,他每天都在查秸秆处理的资料,二哥怎么还查啊,刚刚虽然在外屋,可二大的话他也听到了,眼前确实是这个情况,不是想着不烧秸秆,而是想着怎么能把自己家地里的秸秆烧掉。
十一月初,秋收到了尾声。
除了一些种旱田的将苞米拉回家等一等粮价,像水稻都是边收边卖,直接从田头拉走,十月下的一场大雪,中午的气温一上来,雪很快融化了,田里一片泥泞。秋收后田里留下的秸秆潮湿得很,这也是为何现在他们这里还没有人家去偷偷烧秸秆的原因。
秋收结束,家家开始腌酸菜,往年张家只腌一缸,如今儿子回来了,还要留在家里,儿子最爱吃酸菜馅的饺子,得多腌点酸菜,可以吃到开春,剩下的还可以放冰柜冻起来保存,不会浪费。
所以今年张母除了把夏天院里放水的大缸挪进屋腌菜,天暖和时又买了一口缸,张老汉说吃不了,以至于他看到缸就要说上几句,一直说到腌菜。
秋天收的白菜从仓房里搬回屋里,把外面不好的削掉,家里的大锅热上水,把削好的白菜放里焯水,翻个身在水里煮两分钟捞出,控控水再放到大缸里,一层白菜一层大籽盐,每摆好两层,还要在上面盖上塑料薄膜,人上去用脚踩,就这样重复直到一缸白菜装满。
往年都是张老汉在缸里踩,今年儿子回来了,这些活能让儿子做的都做了,他只需要把锅里捞出来的白菜从灶台搬到控水的桌子上就行。
一家人忙到天黑,两缸菜才腌完。
张老汉坐在屋里抽烟时,张新阳帮着母亲在外屋收拾残局,隐隐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吵架了,还不等张母直起身去外面看,就见老头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边往外走,边说着:“外面看着高朋举和人吵起来了,高毅江也在拉着,我去看看。”
张母哪里坐得住,湿漉漉的双手用身上的围裙擦,赶紧往外走:“高朋举虽然不是个玩意,可也没和谁公开吵过,我出去看看。”
张新阳被母亲的话逗笑了,他想着前些日子高朋举来找他的事,莫不是与杨彤吵起来了?又觉得不可能,最后不放心也跟了出去。
冲出门,站在院子里就看到高朋举和一个男的撕扯在一起,四周有一群拉架的,可仍旧拦不住两人打成一团,有劝骂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张新阳拧着眉,还真是高朋举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