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问张新阳,两人也没有空再回话。
八月中旬,白菜已经甩出四片叶子出来,张新阳在这期间每隔两天就喷一次糖醋液,张老汉面上说了几句弄一院子味,可也没有说别的。
张新阳平时除了照顾白菜地,就是去后屯照顾舅舅,他浑身的痒并没有因为抹药膏忌口就好起来,仍旧和以前一样。张母急了,不管不顾带着舅舅去了市里。
张新阳要跟着去,张母没同意,直接叫上老伴,三人一大早在村头坐上客车去了城里。
一向平静的村里,这天突然吵闹起来。
张新阳和堂弟正在白菜地里抹干草,就是前些日子张新阳从外面捡回来的,避开白菜铺在白菜地的垄沟和垄台。
这也是防治长草的一种办法。
两人从早上就开始弄,中午下的过水面条,打的黄瓜鸡蛋卤,吃过后就又去白菜地里,才没干多大会儿,就听到后院吵了起来。
村里一共四十多户,房子分成三排盖,张家在中间这排靠着村西头,而后排把头的是赵家养猪场。
“靠,打架了。”张万龙直接蹦起来,快步往后院看热闹,还不忘记把白菜地头的手机拿上。
张新阳回村也近一个月了,村里人口不多,年轻人都在外面,只有一些老人在家,平时要不去屯中间的小卖店买东西,还真见不着啥人。
屯子里的人大多是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少有吵架打架的事情发生。
张新阳也好奇养猪场出了什么事,放下手里的活奔过去。
站在后墙头,翘脚一望,原本以为空落落看到不人的村子,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里聚了十多个人,都站在养猪场外面往院里看。
张新阳跳上墙头,轻轻一跳落了地,待走近也看清楚了,院里是赵德家两口子,和他们吵架的人张新阳现在天天能看到,正是高朋举。
“你算哪根葱,就是政府都支持我们养猪,你凭啥驱逐我们出去?”妇女的嗓门一向大,特别是吵架的时候,“还驱逐?你当你是谁啊?你爸是支书和你有啥关系?我们家就在这呢,我就等着看你咋把我们家驱逐走。”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没人说不让你家养,可你家在村里养,闻闻村里都是啥味,弄的村子都待不了人了。”
“住不了人那边站的都是啥?”
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更让人觉得好笑的是,还有看热闹不怕事小的,张万龙拿着手机跑到院子里一顿拍,院里三人只顾着争吵,没有人腾出空来理他。
赵德性格软得像烂面条,跟人说话都腼腆,他媳妇却是个厉害角色,吵架的时候他一直在拉着妻子,甚至还频频向肻鹤道歉。
村里这个养猪场弄起来之后,味道一直不怎么好,村里人心里都有意见,可赵德夫妻会做人,一到腊月,都会杀几头猪,挨家挨户送肉。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德送肉时也遇到对他们家猪场味道熏人,他从不与人红脸,总是点头弯腰和人家赔不是,让人家不好意思再说难听的话。
今天高朋举在村里转,转到赵德家的养猪场,被臭味熏到,正巧赵德媳妇在院里做事,两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
大队部在太安村西边,离养猪场有五里多地,有人开始拉架,把高朋举劝开,有人去给高支书送信,得了信的高支书很快赶了回来。
高支书喝了一声儿子:“你跟我过来。”
“高支书,你咋还过来了?啥事?我家这个养猪场有味道村里人不说,我心里也都知道。”赵德走上前来打招呼,情绪有些激动。
高毅江惭愧:“德子,你别说了,是叔没把高朋举教好。”
说完,又喊儿子上前道歉:“一个村里住着,不能帮上忙,起码不能添乱,你看看你做的这是什么事?还不快和你赵哥认个认错。”
“爸,我也是为村里人着急,天天被臭气熏着,也不是个事,早晚要把人弄出病来。”
“你住口。村里人祖祖辈辈家里养猪,你听哪个说过被熏病的?”毅江头气得生疼。现在鼓励农民创业,他这个儿子到好,回到家就惹祸。
“高支书,都不是外人,又没有啥事,不用道歉,你就别为难孩子了。”明德搓着手,难为情的样子。
“他多大个人了,哪里还是孩子,做错就得道歉。”
“爸!”高朋举见没有办法,最后只能道歉,“德叔,婶,今儿的事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
高毅江又和明德道歉,这才带着儿子离开,对出来看热闹的村民道,“都散了吧,一个村住着,有啥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高支书,高朋举也没别的心思,你回去也别训孩子。”
“这又不算啥事。”
人群里有人说了两句。
高毅江笑着说知道了,可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这事还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