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年妇女落荒而逃后,储镜赶紧把柳飘飘抱到了屋里面。
“飘飘。”她眼含担忧地查看小姑娘的耳朵。
柳飘飘感受着脸上的火辣辣,还有耳洞里面的疼痛,静静的,没有说话。
她现在正在思考,事情该怎么解决。
刘栓的母亲似乎是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不管是不是刘栓说的,这个事情如果她不能处理好,那个胖女人一定会无休止地到她们家闹,到时候免不了长久的鸡飞狗跳。
甚至可能耽搁到她姐姐的婚事。
储镜见小姑娘不说话,脸上更显担忧了。
“是不是很疼?我带你去看大夫。”说着,她把小姑娘抱起来,要往村东头跑。
柳飘飘抱着她的脖子,小声说道:“没关系的,姐姐,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耳朵都出血了。”储镜皱着眉头。
她看着自家妹妹的侧脸和耳朵,几乎要哭出来了。
小姑娘原本长得很瘦,受了这伤后,脸庞肿的格外明显。
因为耳朵里面流出了少许的血,看起来伤的格外的重。
斐然听说了事情,赶紧跑去看一大一小两个姑娘。
等到他找到两人的时候,储镜正在因为药钱和村医低声下气的求情。
村医的小医馆就在小刘村东头,十里八乡的人都习惯在这边看病,但其实大夫的医术也就是半吊子的水平。
平时的伤寒和外伤还能治一治,但是遇见这样不普通的伤害,老大夫也就只能开一些普通的内服药,和一些去肿药。
即便如此,他的收费对于周围的人来说,还是不便宜的。
但是没办法,谁让这片山村中只有他一个老大夫呢。
这间乡村医馆并不正规,就是普通人家的院子,硬生生在堂屋隔出了一间诊疗室,柳飘飘就坐在大门口的位置。
她想让姐姐不要和那个大夫争执,但是也知道,姐姐不会听她的。
就只能怔怔的望着门口的位置,望着空洞的天空,双眼放空的神游。
想到自己如今的困境,心里面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总觉得自己能过的更好,但是又不知道出路到底在什么地方。
心绪在消沉和奋发之间来回横挑。
储镜就差跪下来求村医了。
她的收入只有每年的少许粮食,偶尔会把鸡蛋弄到镇子上面卖,纳会拿一些鞋底,这些东西着实赚不了什么钱。
每年送小姑娘上学,几乎就要把家底掏空,两人平时的生活都很勉强。
但是那些药村医居然要收半两碎银,相当于五百文钱。
她实在拿不出来,又不能让小姑娘的耳朵就那样伤着,就只能尽力去求大夫。
哪怕知道没有希望,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出路了。
就算她现在把家里面仅有三只的母鸡弄出去卖了,都凑不够这个钱。
斐然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就看见这样的场面。
他做小工有两年了,一个人又没有什麽开销,大部分挣得钱都攒了下来。
前一段时间请媒婆,送定亲的礼物,确实是花了一部分。
但是剩下的还有差不多五两,拿出来给小姑娘治病倒是足够了。
对于普通男人来说,可能还是会犹豫一下的,毕竟是拿出自己身价的一部分。
但是青年无反顾走了进去。
他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因此走路都还是一瘸一拐的。
“镜儿,你别担心,我那还有一点积蓄。”他走到储镜身边,小声说道。
储镜的眼睛这时候已经有些湿润了,但是为了不在老大夫面前失态,她是忍住了的。
等到青年出现的时候,她的眼泪居然又忍不住的感觉。
大颗滚烫的泪水,开始往外溢出。
“你别哭,会好的。”斐然看见她哭,立马时手忙脚乱的安慰。
有青年的出现,储镜总算抓到了药。
只是没等她到家,就看见一圈的人,围在她们家门口。
为首的就是中年妇女和村长。
“村长,你一定要为我们母子俩主持公道啊!
就是她们,不禁打了我的儿子,还想打我!
而且那个小贱蹄子阴险得很,她不仅欺负了我的儿子,还欺负了学堂里面其他的学生,为了掩盖自己做的坏事,还说谎话骗了夫子。
事后居然就把一群小子给威胁住了。
我要不是听屠夫家的妹子说,我到现在都还要被蒙在鼓里。
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娘俩做主啊!”
中年妇人说得声泪俱下,言语之间感情极为丰富。
柳飘飘是被斐然背着回去的。
她趴在青年的后背,把中年女人和村长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妇女说的话,她也听到了。
万万没想到,她把夫子和那些小男孩糊弄住,但是最终揭发她的,居然是她身边平时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
那个长的雪白圆润,看起来极为内向的屠夫家的小孙女。
柳飘飘也不管她是什么用心,现在场面已经造成了,她得想办法弥补才行。
不然她和姐姐,恐怕好长一段时间,都要被戳着脊梁骨骂。
在这样的小山村里,一点破事能被拉出来说上八百遍。
哪怕真正的受害者是她,但是因为她和姐姐的弱势,也会硬生生被那些加害者的母亲家人,堆砌默认成为狡猾谎话连篇的野种。
其余没有关联的人,才不会为了她们姐妹俩,得罪其他那些男孩的家人。
他们只会旁观,看戏。
顶多有时候说两句,实质性的举动是不会有的。
她的眼睛转了转,就将自己的头搭在青年的肩膀上,装作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储镜和斐然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被胖妇人一把拦住。
“正好,她们来了,村长您过来帮我说个理儿。”
村长的目光在储镜的脸上停留的一瞬。
当初柳飘飘和储镜被村里人捡起来收养,他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