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英虽然反感奴隶制度,但社会大环境如此,要改变谈何容易,而她要做的,想做的,是研发出更多高产农作物,让贫寒人家,不必卖儿卖女卖妻,也能填饱肚子。
“成!”李小英欣然接受。
白棠惊愕!
这李娘子,多多少少也有点脑子不好使,人家都骂她长相丑陋了,她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端看这几人,还真是“物以类聚”。
……
回府路上。
宁钰想着李小英马上要去庄子里,想起那天在王府吃的——好吃到吃撑的蜜汁烧鸡,正是从状元楼买回去的,还有状元楼的一口销魂玉液酒,越想越嘴馋,遂命车夫拐道去春华街。
知满建议从西大街走。
“知意姐姐在西大街百布庄定了两匹蜀锦,给白棠裁衣裳的,咱们顺路捎回去。”
……
百布庄外。
一个模样娇俏的丫鬟急得飙出眼泪,她拽着小厮打扮的精壮男人,喊声撕心裂肺。
“放开我家小姐!小姐!小姐!放开,放开!”
“滚开!”一脸恶相,看起来像是小厮头头的男人推开丫鬟,趾高气昂道:“我家主子看上你家小姐,要娶你家小姐做姨娘,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赶紧回去烧香还愿吧,再哭哭啼啼,当心你的小命!”
丫鬟无畏无惧,拼了命往里冲。
见丫鬟又扑上来,男人耐心耗尽,抬起一脚蹬出,“滚开,别挡老子的道!”
丫鬟挨了一记窝心脚,登时涌出一口血,她顾不上擦血,起身不要命的往前冲,企图冲破三四个小厮组成的防线,抓住她家小姐。
路人见状,心疼可怜的主仆,但这帮人是永昌侯府的恶奴,他们的主子是永昌侯世子的嫡次子方才烨,那可是望京响当当的恶霸,也是响当当的富贵。
勋戚显贵,连知府大人也惹不起,更别提他们只是布衣庶民。
惹不起,也不敢惹啊!
正当路人啧啧叹息,不怕死的丫鬟声色俱厉高喊:“我家七姑爷是安亲王,快放了我家小姐,否则我家姑爷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这帮恶人,快放了我家小姐!”
马车连高官家眷必备的吊牌也没挂,会是安亲王的亲戚?
熟记各府出行马车吊牌的男人,对丫鬟的话,一个字儿也没过心,仍有恃无恐。
“我家主子还是天皇老子呢?”
男人讥讽的啐了一口,又是一脚踢在丫鬟的腹部,“嫌命长的东西!”
寻到绝世尤物,男人赶着回去邀功,看不依不饶的丫鬟很不顺眼,他嫌恶的瞥了眼丫鬟,道:“来人,把她给我扔远些。”
男人发话,立时有两个跟班上前去拖满嘴鲜血的丫鬟。
他们拖着丫鬟走了两步,就听一声男女莫辨的清亮呵斥传来。
“住手!”
宁钰看向被两个男人擒住,嘴里塞上布条,满脸倔强不甘的柳心,瞥一眼被打得半死的小吟,怒气上涌。
男人看向身着男装的宁钰。
对方那一声“住手”颇具威势,委实将他吓一跳,但看对方面生,衣着也不算十分华贵,又没有佩戴腰牌,只当是好管闲事的小富公子。
纵然知道对方不是什么惹不得的大人物,对上一双冷到好似会射出刀子的眼睛,竟不受控制胆寒的颤了颤。
男人忌惮宁钰,色厉内荏道:“这位公子,我们是永昌侯府——”
不待他说完,冷幽幽的小公子又道:“这帮人恃强凌弱、强抢民女、藐视皇权,给我杀了!”
众人只觉实在太快,连眨眼也来不及,就见七八个恶奴齐齐倒地,离得近的探头看去,过了半个呼吸才见鲜血从恶奴脖子上洇出。
动手的自然是白棠。
宁钰将柳心和小吟带回徐府。
后脚,望京知府李丛盛就带着捕快、差役上门来。
宁钰和白棠随他走了趟衙门。
案情很简单:安亲王准王妃的姐姐好端端在挑布匹,无端被恶奴强行带走,打算献给永昌侯府的主子,为此还打伤一个丫鬟,虏人的有靠山,杀人的靠山更大,自然有百姓愿意出来作证。
谁都知道恶奴仗势欺人,仗的是永昌侯府的势。
可死无对证,永昌侯府堂而皇之将罪过推倒恶奴身上。
至于替恶奴喊冤……
没想过!
十个永昌侯府也抵不上一个安亲王府。
别说喊冤,他们反而舔着脸要做东,给徐家姑娘赔罪。
宁钰也晓得,就算人没死,方才烨也不过挨一顿板子,反倒一帮恶奴可能不会判死罪,所以才不留手将恶奴杀掉。
回到徐府,宁钰先去了柳心的院子。
黄朝已经给主仆两人看过。
柳心只是受到惊吓,没有大碍,但丫鬟小吟伤的很重,要修养几个月才能好。
夜里。
打探消息的影辰求见。
带来了史妆娴和史汝菱的消息。
史汝菱履历简单,从小在书院长大,性格温柔,不善交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不与其他贵女来往,一门心思想女承父业,专心治学。
史妆娴就复杂得多。
其一,与吏部尚书夫人王氏母女情深,但王氏却不是她的生母,单看她将王氏哄得疼她比疼自己十月怀胎的儿女还多,便知道她极有手段。
其二,深得皇后娘娘喜爱,据说在关中时,皇后娘娘便多次在公开场合撮合她与燕时。
其三,当年北地大饥荒,流民举义,她差点死在乱军手中,是燕时单枪匹马冲破敌防,救了她。
其四,这位史大姑娘已经二十五,比燕时还大一岁,多年来,上门求娶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却都被拒之门外,坊间传言其一新想嫁入燕家,直白点就是想嫁给燕时。
其五,史大姑娘还有一位不太忠实的爱慕者,虽然有二十多个妾室,却声称正妻之位永远留给史大姑娘,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永昌侯世子的嫡次子方才烨。
“方才烨……”
百花宴对六姐姐出言不逊是他,纵奴行恶也是他,对史大姑娘念念不忘还是他。
宁钰咀嚼着这个名字,兀地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