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太子殿下有意包庇?
念及此,史妆娴道:“会不会是太黑?”
“史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柳心按着有些喘不过气的心口,一贯顺从的眉眼染上怒色,“手足亲情,史大姑娘怎么瞧着生怕自己弟弟不在里头似的?”
史妆娴一凛,看向太子,“臣女只是关心则乱,请太子殿下莫要误会。”
太子讳莫如深看了眼一副问心无愧模样的史妆娴,对青锋道:“派人找,务必找到徐七姑娘和史四公子。”
回到重华殿,派去坤德宫的内侍已经回来。
“禀太子殿下,徐七姑娘正在陪娘娘下棋,娘娘让我告诉殿下,徐七姑娘今夜就歇在坤德宫,让徐五姑娘、徐六姑娘勿要担心,明日一早,娘娘会派人亲自护送徐七姑娘回府。”
太子对徐家姐妹道:“既然母后有意留徐七姑娘,两位姑娘便可放心。”
陈嫣朝史妆娴挑了挑眉,故意大声道:“一定是皇后娘娘挑中徐七姑娘做儿媳妇,舍不得放她出宫,徐七姑娘才华横溢、赤诚坦荡,不光娘娘喜欢,陛下定然也欣赏。”
才华横溢、赤诚坦荡……
这是在打谁的脸呢?
一众贵女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不屑、或无动于衷看向史妆娴。
史妆娴拼尽气力克制着满腔屈辱,姿态依旧端庄从容,她是大宗嫡长女,自有嫡女的气度和尊严,绝不会让这些人看她的笑话。
而且……
只要钉死徐宁钰和史昭允在一处,她就还有机会。
“不知舍弟是否也在皇后娘娘处?”
“不曾瞧见史四公子。”内侍是太子的近侍,谨遵太子命令,并未向皇后提及史昭允。
史妆娴大感失望。
“不在……那我弟弟……”史妆娴满脸焦急,朝太子福身,“请太子殿下务必找到舍弟。”
旁人见她面如菜色,以为她担忧自家弟弟。
方怡容、张二姑娘见势扶住摇摇欲坠,一副担心过度模样的好友。
不多时,青峰手扶刀柄走进重华殿,身后跟着由两个内侍搀扶的史昭允。
史昭允浑身湿透,额头一团红紫,像是磕碰造成。
方含章三步并两步迎上去,“史兄,你这是?”
“允哥儿——”史妆娴看似镇定,眼角却泛着隐红,声音蕴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嫣斜睨一眼,冷嗤,“装腔作势!”
史昭允走向太子,恭敬揖礼,“太子殿下。”
太子负手道:“发生了何事?”
史昭允再次拱手,疲惫道:“让殿下见笑,小子今日得皇后娘娘赏赐,心中激动,一时高兴贪杯醉了酒,本想出门吹风醒神,却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木桥,不慎脚滑落水,爬上岸后昏睡过去。”
青峰补充道:“史四公子昏倒的地方在碧莲湖西岸,卑职过去之时,护卫正在替公子排积水。”
太子颔首。
他瞥了眼史昭允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脖子,联想到湖心水阁未散净的香味儿,没有直接命人传御医,而是问史昭允,“史四郎可需要宣御医?”
“谢殿下挂怀!”史昭允自是不敢让御医瞧的,“小子并无大碍,不必烦劳御医。”
太子若有所思道:“那便早些回去歇息——青峰,你亲自护送史四郎回府。”
青峰应是。
……
宁钰被安置在坤德殿一座偏殿。
太医院院判谢学清施完针,起身拜道:
“微臣已经施针控制药性蔓延,不过这位姑娘不仅在点了合欢香的屋子待太长时间,还服下过量的鸳鸯一心散,单靠服药不能将毒素排除干净,需辅以施针五到七日方能清除余毒。”
皇后颔首,敲打谢院判道:“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本宫唯你是问!”
谢院判惶恐,慌忙叩首,“微臣不敢!”
谢院判战战兢兢退出寝殿,去安排人煎药。
燕时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皇后,双目赤红道:“一个右眼角有泪痣的宫婢,她白日在母后宫里见过。”
他更想亲手抓住害宁钰的人,但他现在得陪在她身边。
“这事儿不用你操心,母后会处理。”
出了这档子事儿,皇后深感愧疚,所幸没造成实质性伤害,否则她都无颜面对百官女眷。
担心长时间没人发现,怕史昭允一命呜呜。
燕时提醒皇后道:“还有史家四郎。”
“方才你兄长来说,已经命人护送史四郎回府,碧莲湖水阁……除了你兄长和他的近身侍卫,旁人没有进去。
“行了,你的王妃,自己上点心好生照顾……今夜之事,母后会给徐七姑娘和史四郎一个交代,母后先走了。”
皇后离开不久,宁钰被一股燥热催醒,缠着燕时又亲又啃,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喝下药,一直熬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
史昭允担心回到尚书府会被父母盘问,转而去了国子监。
泡在冷水里,仍如置身火海被业火炙烤。
徐家七姑娘的一颦一笑在脑海挥之不去,今日发生的一切在眼前一一闪过,“朝朝暮暮,日日夜夜”,女子发间的馨香仿佛就在鼻端,洁如初雪、清如翠竹,若有似无,勾魂摄魄。
他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瞧见她随一个宫婢离开,不多时另一个宫婢让他看了一支珠花,他认得是徐七姑娘头上戴的那支,他知道可能是陷阱,却还是随宫婢去了湖心水阁。
因为他怕,怕他不去,去的会是另一个人。
当他被人敲晕再次醒来,周遭一片漆黑,她正在捆他的手,几缕碎发垂落,从他的鼻尖掠过。
她用自己的腰带捆住他的手,又用他的裤腰带捆了他的脚。
可当药性真正发作,他是不能动,可她却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