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心的气儿总算顺了些,燕时牵着驴疾步往前走。
快到县衙的时候,远远的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跳下马背,步履匆忙走进县衙,片刻后又神色焦急出来。
徐宁城看到拐出街角的宁钰,快步迎上来,“大哥哥出事了!”
回来报信的是徐宁炆一个亲信,说是一行人从成都府郊外出发,行至临县酆云县高丰镇,碰见约莫两千人的行军队伍,对方打着官府征用的旗号抢了粮食,更想杀人灭口,在得知徐宁炆乃四川首富之后,心思一转,又打起了钱财主意。
高丰镇大江南岸有一段地势平坦的滩涂,视野开阔、取水便捷,极适合安营扎寨,徐宁炆等人被虏后,被带到此处。
夜幕垂落,江风渐起,篝火堆的柴禾噼啪作响。
“来者何人?”
临时军营附近,一队人马被巡逻兵拦下,十几杆长矛前伸,一旦来人妄动,立马就要见血。
“各位军爷,我们是徐宁炆的家人,前来赎人。”
月色明亮,但江雾溟濛,勉强能看出说话的是一个骑着毛驴的锦衣公子。
“等着。”为首的兵头派人回营通报。
不一会儿,跑腿的兵丁从营地出来,身后跟了十几个人影。
兵头侧耳听完属下的话,命人搜了来人的身,确认没有携带武器后,领着人进营地。
正对入口的一个营帐,看规模应当是主账,搭在防潮木台上,周围十几个火盆熊熊燃烧,两排兵丁分列两侧,中间隔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宁钰牵着小红燕,目不斜视走向营帐。
在她身后,马匹拉着十几辆平板车滚出深深的车辙,随行二十几个家丁赶马。
“将军!”兵头朝木台上的上峰拱手,然后退至一旁。
端坐在折叠椅上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身形是个矮子,身姿笔挺,下巴高高昂起,真怕他不小心将脑袋从颈子上拔了下来。
学着兵头的样子,宁钰朝不知姓甚名谁的“将军”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营礼。
“将军,一百万两白银在此,请将军放人。”
随着不知名将军一声令下,七八个兵丁蜂拥而上,粗暴的喝退牵马的家丁,一阵噼里啪啦撬开木箱,开始验货。
“回将军,没问题。”
“嗯。”不知名将军挥手,“带下去,一起杀了。”
此言一出,十几个家丁慌乱不已,纷纷看向宁钰,“公子!”
一起杀了,这个“一起”大有深意,宁钰听懂了——
人还活着。
在兵丁上来押人前,宁钰略带倨傲的问道:“区区一百万两,将军就满足了吗?”
已经转身往营帐走的不知名将军闻言,缓慢转过头,审视隐在昏暗中的身影。
身穿箭袖锦袍、头戴金冠的高瘦个儿,身躯挺立,稳若泰山,言语中不见丝毫怯意,宛如一根苍劲的青松,哪怕只是一个轮廓,亦让人感到一股傲然气节。
“将军可有兴趣一窥千万两、亿万两银锭堆砌的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