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微与陆萧赶到京兆府一处二楼的库房时,陆萧返身朝她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将挡在面前的一只木箱搬了下来,露出一道低矮的暗窗。
他小心翼翼将窗户牙开一道缝,内堂声音便清晰的传了进来。
李太微惊讶的瞪着这方狭小的窗户,透过缝隙竟能将堂下之人瞧个七七八八,一时心都堵了......
难怪前世陆萧这厮对她插手京兆府之事了如指掌!
李太微恨的牙痒痒, 愤愤瞪了陆萧一眼,陆萧丝毫没有察觉,凝神听着底下动静。
李太微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裘大人正叫人将一只破了缺口的茶杯呈了上来,想来就是今日惊蛰从井底捞出来的那只。
杯身内外叫人用青苔汁液涂抹过,杯盏里头依稀显出赤色。
陆萧目光沉沉望着堂下站着的十来个小倌,正是先前与司音同往的那几人,其中一人一见这只杯盏就露了讶色。
裘大人耳聪目明, 一眼就瞧出这个小倌神色有异, 当即唤他上前几步。
那小倌年纪不大,身形瘦弱,此时被突然点了名当即吓白了脸面。他初到京城,没见过什么世面,何时见过这样的大官儿!
不待裘大人问话,当即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磕头道:
“大老爷......此事与小人无关......小人......小人只是认得这只杯盏......”
“这是.......这是小人初入清风馆时,当了祖传的玉佩,换了这只观山窑的白玉瓷杯......小人曾赠与司音......求他多为关照小人......”
“司音起初很是喜欢......还将这只白玉瓷杯作为晨起时的香杯......小人就知道这么些......此事真的与小人无关啊......”
香杯是伎人们用以盛奉晨起时的第一杯香茶,这个行当迎来送往,很是讲究口吐芬芳。
香茶会由艺坊专门的小厮调制, 如司音这般头牌,更是会有专人伺候。
裘大人当即敛眉道:
“将伺候司音香茶的小厮带上来问话!”
不一会儿,来了个长相平平的小厮,他谨慎的给大人们行了礼,虽是努力遮掩面上惶色,额头冷汗却是滚滚而落。
裘大人问起了香茶之事,这个小厮竟支支吾吾推说不知情,引得旁侧小倌们愤懑不已。
“司音每日香茶都是你伺候......你怎能推说不知情?”
“就是就是.......定是你使坏!”
“大人......定是他故意隐瞒......”
裘大人瞧着底下窃窃私语声,当即拍了醒木,堂内顿时静默下来。
那小厮腿脚打颤,缩着身子站在堂下,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裘大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叫侍卫将这小厮架上了长凳,十个板子还没打完,这小厮就哭着招供了。
“大人......大人饶命......是小人一时糊涂......可小人真不知这是毒药......”
裘大人左右看了一眼陆候与李相,叫人将这小厮拖到跟前来问话:
“你且细细道来,若有半句隐瞒,定然罪加一等!”
小厮早已叫几个板子打的吓破了胆,闻言哪里还敢瞒着,一五一十的将经过说了出来:
“昨日下晌时,司音的恩客找到小人,给了小人一包药粉,只说是助兴之用......叫小人将药粉下在司音今日晨起时的香茶里,还赏了小人十两银子......小人以为这恩客今早会来......这才鬼迷了心窍......”
“小人当真不知这是毒药啊......大人明鉴......小人就是有一个百个胆子,也不敢干下这种杀人的事儿啊......”
裘大人沉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