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李太微刻意早早支走了田妈妈,叫念夏歇在外间伺候。
到了该就寝的时辰,李太微却坚持穿戴整齐的躺着,念夏心中很是讶异,忍不住凑上去问:
“郡主,可是有哪里不妥?”
李太微面露难色, 犹豫着道:
“我……有些冷,衣裳就先不脱了……我看会儿书,你先去睡吧……”
念夏瞪大了眼:
“姑娘伤成这样……还要看书?”
若不是太医说郡主伤了筋骨不宜挪动,相爷早就将郡主接回府了,可郡主这会儿还能看书?
李太微心中苦笑,面上却故作正经道:
“白日里睡多了,这会子倒是不困……你先去睡吧, 有事儿我自会唤你……”
念夏见左右拗不过她,便只好嘱咐了几句就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 外间隐约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李太微搁下书本,惊讶的朝外间稍稍探了头。
这么快就睡着了?老鳏夫这迷香可以呀……
为防万一,李太微将书扔在地上,噼啪一声响,外间仍是没有响动,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才伸手打算灭了妆台上的蜡烛,给外头陆萧递个信号,这老鳏夫竟从窗户径直蹿了进来,那动作可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陆萧脸色有些发紧,回身关好了窗, 朝李太微道:
“怎么?方才可是磕着哪儿了?”
李太微后背尚不能动,僵着脖子指了指地上的书, 不满道:
“不是说好灭了一盏蜡烛你再进来么?若是叫人察觉可怎么好?”
李盛今日来瞧她时,特意带了十来个身手不错的侍卫。
陆萧怔了一瞬, 上前拾起书本,搁在了一侧条桌上。
他眸中映着烛火细碎的光, 瞧着竟与平常有些不同。
“放心吧,你父亲的人手叫谷雨引开了……老子的院子,还能出了岔子不成?”
言罢上前,搬了一张凳子坐在李太微榻旁,将李太微细一打量,嘴角就抽了起来。
李太微绷着脸,冲他一扬下巴:
“怎么?”
陆萧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道:
“也……也没怎么……”
“就是……你这一身齐整的,直挺挺躺我榻上,我怎么看着……那么像敛衽好的尸首呢……”
李太微就知道这厮没憋什么好屁!闻言抓过身旁一只软枕就朝他扔了过去!
谁知一个用力过猛,扯到后背伤处,又一连嘶了好几声。
陆萧忙敛了笑凑近,见她额上都渗了汗,脸上就露了慌色:
“怎么?真有这么疼?”
李太微都懒得搭理他,若不是为了花烟的事儿,就这样嘴欠的,她用一只鞋就能撵出去!
她稳了稳心神, 板着脸道:
“你可知花烟被我父亲的人抓了?”
果然, 陆萧一凛:
“何时的事儿?”
李太微没好气道:
“早些时听田妈妈说, 是昨晚被抓的……今日罗氏在屋里, 我爹爹不便久待,尚未说是什么缘由……”
陆萧凝神想了想,道:
“怕是因着红朱的事儿,你父亲在暗中彻查府里的人。以李相的精明,花烟……怕是藏不住了……”
李太微大惊:
“那可怎么好?花烟她可会有危险?”
陆萧突然目光直直看过来:
“这事儿……你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