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李太微都没睡好,越想越觉得此事可疑。
从她母亲有孕被瞒下,到方太医出事,再到今日的黎文修......她心底隐隐觉得不安,仿佛有人在她相府布下一张大网,可她眼下偏是一无所知。
她私下问过父亲,这文修先生大约是半年前与父亲结识。此人在京城一家书院教棋,虽为相府门客,可寻常宿在书院,因此李太微倒是未曾见过。
得空时,黎文修也受命教李璞下棋,难怪昨日李璞见着他,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可惜前世她暗查此人时,未叫旁人知晓,不然她一早就能知道这人曾在她府中待过。
她心中揣摩这黎文修日后能搭上二皇子这条船,不知是否有他父亲从中助力。
想到此人身份难测,日后又是大患!
李太微心中有些急,可这事儿眼下没有证据,她尚不好与父亲说。
天蒙蒙亮时,李太微再无睡意,起身穿好了衣裳。
念夏睡在耳房,听闻屋内动静,忙点了油灯,批了衣裳进来。见李太微眼底青黑,惊诧道:
“郡主怎么这时就起了?可是叫梦魇着了?”
念夏睡眼惺忪,松散着发髻往窗外望了一眼。
天空泛着鱼肚白,瞧着寅时刚过的模样。
昨日绘春下晌就被送去了云业庵,昭和不放心李太微这头,便将念夏指给了她。
“你去与门房说一声,一会儿套了马车随我去一趟碧香居,金嬷嬷那里你也与她说一声,若是母亲问起来,也好作答。”
念夏拢了拢肩头衣裳,闻言手中一顿,诧异道:
“郡主现在就去?”
李太微颔首,道:
“我去西凉半年,倒是许久没吃上翡翠豆腐脑了,心中惦念的紧。”
念夏失笑,这碧香居的翡翠豆腐脑配羊肉馍确是京中一绝。
“郡主也不必亲自去,奴婢这就叫人跑腿捎带回来就成。”
李太微摆了摆手:
“捎带回来可没有现做的鲜美,我在西凉是就与大福说起过这道早点,她眼馋多时了。左右今日得空,便带她去尝尝。”
“你今日且去母亲跟前伺候,替我问一声金嬷嬷,何时叫颐和馆的牙婆送些婢女过来,眼下少了绘春,连累你两头跑了。”
念夏笑着说不敢,手脚麻利的为李太微梳了头,又吩咐外间的侍女打了水来伺候梳洗。
李太微带着大福出门,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就停在了碧香居跟前。
清晨空气湿润,鼻尖满是豆乳的清香,大福眼馋极了。
掌柜的一见相府马车,忙撂下账本亲自来迎。
“有劳掌柜,要天字号雅间。”
李太微淡声吩咐。
掌柜满脸堆笑,忙高声应下,亲自将李太微一行送上楼去。
今日来的早,楼上雅间尚还没什么人。进了天字号,李太微就着窗口坐下,叫大福推开了窗。
天子号雅间的窗口,刚好侧对着昌平侯府的正大门,李太微扫了一眼侯府朱门紧闭,便猜到陆萧尚未动身。
陆萧尚未进金吾卫,眼下还在军营当差,大约辰时就要动身去城外军营。
她今日来碧香居,自然不是为了这顿早点,只为见陆萧一面,与他说道说道这事儿。可她
前世黎文修是他一手命人暗查的,此人到底是个什么境况眼下只有他最清楚。
不一会儿,掌柜的亲自端了两碗翡翠豆腐脑与羊肉馍进来。
刚出锅的豆腐脑冒着热腾腾的蒸汽,羊肉馍被炸的金黄,肉香扑鼻,馋的大福口水都要流下来。
李太微瞧她这般模样就露了笑:
“坐下先吃,这豆腐脑凉了就没这等鲜美了。”
“一会儿吃完,你替我去昌平侯府门前守着,若是见着陆世子,请他上来一趟,我有话与他说。”
大福方笑眯眯的落了座,闻言就犹豫了一下,瞪大了眼睛道:
“郡主要找陆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