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怜把那衣服端到河边去洗。她到那儿的时候,河畔已经聚集了好几个妇女。
她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也不想去触那个霉头,自己走得远远的,到另一端去了。
她刚蹲下来,就听到那边几个妇女正在交头接耳,时不时还看向她这一边。
苏怜心道,肯定又是在说自己坏话吧。总是被人无端端的谩骂,虽然她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没想到,她刚将那脏衣服泡进水里,远处那几个妇女竟然朝她这边走过来。苏怜心中咯噔一下——
该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这么多壮力妇女,她可打不过。
为首的那个村妇,苏怜认得,她丈夫叫张平贵,家里一儿一女,上次在河边带头骂她的,便是这平贵家的。后面还跟着张五福的媳妇,上次在路上,她儿子骂她是破鞋。
苏怜悄悄握紧了是手里的捣衣杵,盘算着待会儿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她是打还是跑。
“见山媳妇~”平贵家的刚走近一些,便亲热地打起招呼来,满脸堆着笑。
难道,不是来找茬的?苏怜握紧棒子的手显得有些尴尬。
“见山媳妇,好些日子没见你,还以为你生病了,我们正合计着上你家去看你呢!”五福家的跟在后面笑道。
苏怜扔下衣服,站起来道:“各位婶子好。”
那四个妇女把苏怜围了起来,在她身边蹲下来洗衣服。
“见山媳妇,听说你在教王二狗认字,还不收束修?”五福家的问。
苏怜心道,这才刚教了几天,这消息传得可真快。
她笑道:“哪有什么教不教的,怜儿一介女流,做不得先生。只是狗儿跟我家阿吉玩在一处,我帮着照看照看罢了。”
“你们看看,这书香门第的小姐,说话就是跟咱们不一样。”平贵家的笑着说,“这读过书的人啊,说话就是中听!”
苏怜都快尴尬死了。
“见山媳妇,咱们是姓张的,他王二狗是姓王的,你可不要净向着外姓人啊!”那平贵家的用胳膊肘碰了碰苏怜,“都说你爹是县里有名的先生,教出了好几个秀才,比咱们村里正教的好多了。什么时候,也把我们家那孩子收了吧,让他跟着阿吉一块儿学。”
苏怜心道,怪不得对她这么亲热呢,都想让她当免费家教。
“婶子说的哪里话,咱们姓张的自然向着姓张的。”苏怜笑道,“孩子们一处玩,那是再好不过。只是,几位婶婶的公子不是都在里正大人那里读书吗?若不好好上学,怕是里正会怪罪呢。”
“唉,里正他老人家啊……”五福家的起了个头,却又没有说下去,大概是有什么不便说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