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没事的……”他无神的呢喃着,在他人惊骇的视线当中,踉跄着站起来,又哭又笑地呢喃道:“师尊来赎罪了,师尊马上就来赎罪了好不好。”
他走了两步,猛地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他着急忙慌的抚摸着怀里面的剑,惊惧道:“阿九不痛阿九不痛。”
眼里面明明没有了丝毫生机,可他面上的表情却还是柔情似水,带着缱绻的爱意,褚浮筠小心翼翼的抱着剑从血水之中站了起来。
他低低呢喃着些什么,在一片沉闷的死寂之中,他朝着残阳而去。
佛尊死死地扣住胸口,跪在地上狠狠地朝着褚浮筠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后面的人顿了一下,便有人跟着一起做。
第一个人跪下了,后面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一起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不知道究竟是在跪陶燃,还是在跪已经疯了的褚浮筠。
……
那天的事情被公之于众,禅夏的罪孽也被连带着披露出来。
当初那些所谓的灾难,其背后的阴谋也一同真相大白。
当众人找到那个几乎已经不成人形的禅夏时,又惊又厌,立刻将之交由新成立的仙盟处理。
褚浮筠的道法大成,不周山彻底的稳固了下来。
但是不周山上面除了那个叫时酒的小萝卜精,其他所有的修士都死在了那一场“天灾”当中。
是以修仙界重新成立了一个新的执法联盟——仙盟。
而担任仙盟盟主的,是修仙界如今最声鸣鹤戾的欢喜宗六弟子——苏尚京。
老宗主也被从无涯海接了出来,只是一向顽劣好动的小老头,如今变得像是一个即将入土的老者一样,沧桑而疲惫。
他看着昔日老友跪在陶燃的灵牌之前,胸前被一柄长剑彻底的贯穿。
佛尊眼中含泪,哑着声音艰难地说道:“我罪孽深重,为害甚多,如今自愿卸去佛宗尊主一职,以死……赎罪。”
沧渊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挪开了眼神不忍再看。
佛尊最后还是死了,功过如何,修仙界众说纷纭。
有的人说,他鼠目寸光,杞人忧天,明明可以避免一切的悲剧,却硬生生把“那位”逼到疯魔。
也有人说,他不过爱苍生,忧天下罢了,“那位”所发生的一切,不能将全部过错都怪罪于他。
但若论起拯救修仙界的功过来,所有人都绕不过那个传说色彩极为浓重的少女。
人们为她铸起庙宇,歌颂美名。
抱着愧疚与着感激,永远地铭记着她。
……
长风微微,天光正好。
一个红衣少女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躺在地上,翘着脚一晃一晃的。
在她旁边,是一个脸色苍白,靠着大树昏睡的青年。
过了许久,青年的长睫微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便是一张过于姝丽好看的小脸。
少女表情古灵精怪,见他醒了,便欢快的问他:“哎,你怎么随便睡在大路边啊?”
青年看着她一脸茫然,微微蹙眉摇了摇头。
少女眉头一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啊?”
青年还是摇头。
“失忆啊。”她摸了摸下巴,看着青年俊秀出尘的面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叫将离,是你的师尊,知道不。”
“师尊……那是什么?”
“……就是你要伺候孝顺的人。”
“可……”
“闭嘴!叫师尊!”
“……师尊。”
……
燕国新都。
这一久来的大新闻怕就是仇太傅老来得子了。
身为新皇最敬重的夫子,仇太傅可谓是德高望重,备受重用。
可就是这样一个朝廷命官,硬生生到了四十多都还没有一个孩子。
他与妻子恩爱异常,死活不愿纳妾。
成婚二十多年就要守着他的爱妻,说什么都不肯做出对不起妻子的事情。
如今喜得爱子,夫人还平安无事,高兴得宴请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在喜宴上,前前后后的围着妻子转,一直各种逗弄着刚刚满月的儿子。
有人问他儿子叫什么,他笑呵呵地回答:“子卿,叫子卿。”
谦谦君子,温润如风,盼他一世安康稳妥,无灾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