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以为,人之寿数不过百年,可宫亭楼阁却可延续千年以上。”
“如先秦虽亡,但长城仍在,阿房宫虽毁,但气势仍在,后人提及必冠以秦名。”
“父皇文治武功,前无古人,后必无来者,如若不能以另一种形式昭示后人,岂不是天大憾事?”
“难不成我堂堂大汉天子,还不及二世之始皇吗?”
他说到后来,语气已经十分激昂,听得刘彻两眼放光,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
“据儿,你能有如此想法,朕心甚慰!”
刘彻表情凝重,缓缓道,“朕并未如始皇帝那般大兴举国之力营造千里阿房,只是一座小小建章宫,就被朝臣们冠以昏馈之名,举朝上下竟无一人支持,朕也不得不暂缓举之……”
刘据扬声道,“父皇,何人如此大胆,目无君上,请父皇把他交与儿臣治以死罪!”
刘彻道,“真若如此,朕还要顶上一个暴君的恶名!”
刘据道,“父皇不必忧虑,恶名由儿臣来担就是。”
刘彻笑了,“据儿,你能有这份心意,父皇已足感欣慰。其实……”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前几日接南粤昆明奏报,当地部族势力蠢蠢欲动,已现反意,朝廷若要用兵,国库存钱怕是要吃紧了。”
刘据道,“儿臣正是为此事而来。”
刘彻目光一动,“你有办法?”
刘据道,“儿臣与桑弘羊商议过,由儿臣来想办法筹措建章宫费用,但如何筹措,还需奏请父皇允准。”
刘彻点点头,“说说你的想法。”
刘据道,“儿臣以为,财帛来源无非两项,其一取之商贾,其二取之封国。”
“商贾重利期名,如若名利皆为可期,便可使其心甘情愿掏出钱来。”
“封国本就富可敌国,若要让他们自愿出钱,便只能由父皇出面。”
刘彻微笑道,“朕总不能下一道旨意,强行征取吧?他们不会愿意。即使出了这笔钱,也会转嫁到地方,好人他们做,把骂名留给朕。”
刘据道,“父皇无需下旨。”
“儿臣有个想法,请父皇允准,以官家名义在长安举办一场赏花大会,邀请各国封王和商贾参加。”
刘彻微微一愕,“花会?”
刘据道,“对!花会只是名头,届时儿臣准备举办数场拍卖会,请父皇赐下墨宝,由封王们竞买,价高者得。”
“至于商贾,儿臣准备从皇亲王公府上征集织绣精品用以拍卖。”
“全部拍卖所得用于建设建章宫,父皇以为如何?”
刘彻静静地听他说完,沉吟半晌问道,“这些主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刘据道,“儿臣苦思一夜,觉得此法可行。只是……儿臣担心有心人借此攻诘污蔑,所以……办与不办,由父皇决定。”
刘彻忽然大笑起来,“你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不是你师傅教的吧?”
刘据道,“不是!儿臣甚至……不敢让师傅知道。”
刘彻拍拍他的肩膀赞许道,“你的主意很好!朕这就拟旨给你,由你和桑弘羊,公孙贺等人协同办理。”
刘据大喜,“儿臣谢过父皇!”
刘彻道,“陪朕走走吧。你送给朕的净足神器非常管用,朕现在全身通泰,仿佛找回了十年前的感觉。”
刘据笑道,“为父皇解忧,是儿臣的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