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是极冒险的举动,将全身灵力调动至一处时一旦受到攻击就会立即灵脉倒流爆体而亡,但他已经别无选择,国不在,他要用用尽一切力量报仇!
这是一场关乎国的豪赌。
当然,华夏赢了。
之后的年岁里,苏小小想起那一刻时只觉得华夏国祚万年。
九菊一郎出手了,却把那足以彻底扭转结局的致命一击打偏了,灵力带起的凌厉罡风席卷过华夏边境只留下海风呼啸。
一击未成,九菊一郎顷刻就用吞天钟召来死去的鬼魔妖兽附于他身迎战,
九菊一郎的身形陡然变大,长出了鸟爪和蛇头,这时他已经妖不妖,人不人,鬼不鬼了。
一瞬间天地变色,光华如炽。
苏小小在混乱的两国战场上仰首深深望了立于云端的天帝元凌和冥王苏瑜一眼,他们周身光芒万丈,昼夜奇景同现于天,日月齐辉。
九菊一郎虽然是强弩之末,却仍有余力。
很多年很多年之后,亲眼目睹了那一日的仙神,忆及当时,都犹似历历在目。
那一日,天生异象,万山动荡。
那一日,鹰飞鹿走,云鱼相从。
那一日,熊熊黑焰似能燃尽一片碧色苍穹,犹从地底而发的魑魅魍魉诡谲挑染着浮动的云气水色,恍搬来修罗炼狱。
那一日,黑压压是惊天动地来势汹汹的灭世之力,卷袭无穷戾气。
那一日,魔幡乱舞,吞日击月。
却也是那一日,明霞射几,山岫朗润。
那一日,气开天震,声动天发。
那一日,上古两大真神带着从容而温和的微笑,挡在六界之前,劈浊扬清,凌云独立。
那一日,清凌凌是二人的一身傲骨,凛冽眉眼,卓然绝代的风华。
那一日,浮沧海兮气浑,映青山兮色乱。
天帝元凌和冥王苏瑜手执绝天一剑,周身是淡银光华流转,眉目冷冽却似星辰烁目,静静站立在原地,不发一言。
而黑衣黑袍的九菊一郎也凌空而起,风刮地长袍猎猎作响。
良久,三人未有一动。
只因三人皆毫无破绽可寻。
众人屏息凝神,也皆未有人敢出声相扰。
威压过盛。
一念之间,天帝元凌与冥王苏瑜几乎同时化作一道耀目流光,穿梭于那纵横黑雾间游刃有余般风神无双。
“这是……纵地金光?”
托塔李天王在一旁愣愣出了声,语气却万分怀疑不定——这还是纵地金光之术吗?
他所知的纵地金光,是来去万里的纵横之术,所耗心神巨大,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其用于方寸之间,而迅疾至此。
两位真神,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众神还未回神,却见周围忽然一阵惊呼之声响起,仓促抬头只见九菊一郎的利爪直直没入了冥王苏瑜的前胸,电光火石间,轩辕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捅穿了九菊一郎的心脏。
没有什么剧烈的声音,九菊一郎的面容突然扭曲起来,似是不甘又不可置信地盯着穿心而过的轩辕剑,刃面甚至映射出苏小小唇角隐约带上的一抹清浅笑意。
肉身损毁,九菊一郎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口,只得尽快操纵自身灵魂疾疾逃逸,欲寻宿主,重头再来。
可司法天神哪里再会容他逃跑。
偌大天地之间,白衣广袖的天神踏云拂风而立,额间流云一闪,天眼开启,流转万千光华,强碎枢罗使元神,直接抹杀痕迹。
九菊一郎这么死了,连同他的故土一同消散在天地间,再无踪迹。
一瞬之间,鲜血飞溅。
素净万分的白袍上染了血色,带起几分妖冶,苏小小张了张嘴,心揪成一团,仿佛那一爪是抓在她的心上一般。
疼到了骨子里,喊不出任何话。
苏小小握紧了拳头,一瞬间脑子一片迷糊,冥王苏瑜一身红衣染血与当日为她化出满天繁星的身影重合。
苏小小红着眼眶,却不敢直接大力抱住,生怕哪儿碰到了伤处,“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冥王苏瑜低头,一把将苏小小搂入怀中,轻声安慰。
“别着急,我没事……”
“你少骗我了,我都看到了……”
苏小小的语气已带了几分哽咽,“那么大一摊血,不是你的是谁的……”
“那一爪他没有刺中我,你们看到的,都是清源真君用山河社稷图做出的幻象。”
冥王苏瑜耐心给苏小小解释,“我没受伤,清源真君不会让自己的四妹守寡的。”
“二哥……山河社稷图……”
听冥王苏瑜这么一说苏小小便想起来了,“阿瑜,二哥,为什么你们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不是故意的。”
“四妹,我也不是故意的……”
冥王苏瑜酌了一下用词,
“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没有了。”
苏小小听了,歪了歪头,看着冥王苏瑜。
明显是让他表态的架势。
冥王苏瑜不由失笑,刹如冰雪消融般,带着温和而不凌人的气势。
“好,回去都听你的,苏老板。”
“这还差不多。”
云端一不小心吃了一嘴狗粮的众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