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苏巍州的声音就传进她耳中。
他好像在与人说话……
密室里有人吗?
‘知道今日为什么对你加重了刑吗?’
宁瑶脚步一顿。
‘因为她今天夸你了……她说我拿你当假想敌……说我的心态不如你……’
她猛然抬起头,扶着墙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栗,光润的指甲死死的抠进了墙壁里……
苏巍州没有温度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我很生气,可又舍不得动她,只能委屈你来承受我的怒火了。’
宁瑶每根头发丝都因快要接近真相而颤栗,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偷摸探过头去看了一眼,就一眼,整个人如坠入冰窖,彻骨的冷意从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蔓延开来……
只是一眼,她就认出了被长钉穿过四肢钉在墙上的男人……那是怎样一副身体啊,被人践踏得如同一滩烂泥,有些地方依稀可以透过模糊的血肉看见筋骨……可即便是这样,他的狼狈中还残存着不容践踏的傲骨。
距离上次见面不过数月而已,他都快瘦成了纸人,可宁瑶还是认得他,毕竟这么多年相处,她对他的熟悉就如同对自己。
眼泪模糊起来,天与地在她面前旋转摇晃……心口仿佛被一把锋刃搅动着,伤痛扩散至全身,连浅呼一口气都是困难。
在苏巍州站起身的那刹,她如梦初醒,趁他回头之际敏捷逃过他的视线,艰难的后退几步,快而无声的离开了密室……
苏巍州从密道中出来的时候,宁瑶已经蜷缩在被子中,她强迫自己闭上眼,不要发抖,不要去想那些事。
强压之下,人会本能的开启对自己保护的模式,她将酣睡表演的很好,宛如一个对世界毫无防备的女孩。
苏巍州俯身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眼眸一点一点的凝视着属于她的每一寸……
想着,她怎么长得这么合自己心意?真是哪哪都令他满意,这眉眼,这唇,这颈,这锁骨……
也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总之他满意她的每一处。
苏巍州喉结滚动,手掌贴着她的手心,想要与她十指缠绕的亲吻,指骨微屈的那一刻,他忽然眼尖的瞧见了她左手无名指的指甲缝里有少许白色粉末,看起来……有点像墙上的粉尘……
她也是个很讲究的人,虽没有洁癖,但也喜欢把自己洗的又软又香,干干净净的再去睡觉。
既然她洗过澡后才上的床,那为何这粉尘会出现在此刻她的指甲缝中……
他嘴角微微上扬。
很显然。她离开过,而现在的熟睡,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装出来的罢了……
苏巍州没有拆穿,淡定的脱下外衣搭在衣架上,然后来到她身边躺着……
宁瑶一夜未眠,在暗夜中眼睁睁的看着天是怎么一点一点的亮起来。她睡不着,也不敢睡,身旁的苏巍州倒像是睡得很好,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眉眼间贯有的狠厉也因放松而消失殆尽。
此刻天已微光,宁瑶盯着苏巍州看了很久后,决定去做一件冒险的事情。
她想将那股令人昏睡的迷香找到,然后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容轩是因她才身陷囫囵,她必须要救他,而且这事宜早不宜迟……方才那一眼不难看出,他仅剩半条命了,再拖下去只怕连这半条命都没有。
借着蒙蒙亮的天色,她悄无声息的下了床,将目光锁定在衣架上的黑色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