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说:“这位小爷,话可不是这么说,您今天若是来晚一步我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再有,您若是今天走了,他明天再要自尽我们如何是好?我看这房钱我现在就退给您,我们再不敢留他住宿了!”
叶沛听店小二如此说,皱皱眉道:“银子留给你吧,我待会就带他走。”
“好好好,那求之不得。我马上把给这位周大爷抓的药拿过来给您带上。”
叶沛点头,店小二退出房间。
周寻见给叶沛添了许多麻烦,不好意思再哭,抹抹眼泪说道:“叶公子,我一心求死,不想给您带来麻烦。”
叶沛点头说:“你知道就好,那,现在就当你已经死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你以后就听命于我,我命令你不能死了,知道不知道?”
周寻愕然。
叶沛又说:“好,现在你收拾收拾,我带你离开。”
周寻问:“带我上哪?”
“这个你就别管了,以后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我命令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是了!”
周寻今天早上认识叶沛,就见她是个小孩儿脾气,也不跟她执拗,拎了包袱准备跟叶沛出来。
叶沛命令道:“你先把药喝了!”
周寻顺从地喝了药,二人一先一后出屋来。正巧遇见店小二拎了药包出来,将周寻的包袱和药都栓在叶沛骑的枣红马鞍子后面。
叶沛寻思着该如何安顿周寻,牵了马边走边问:“你可会骑马?”
周寻答道:“会骑驴子,没骑过高头大马。”
“你会写字吗?”
“小人是个落魄秀才,能写几个字。”
“你是哪里的人?之前靠什么谋生?”叶沛又问。
“恩公问话不敢不答,小人是恩州清河人,唉,说来话长,我原本是县丞手下书记生员,做些抄写工作。”周寻一一作答。
叶沛更加好奇,“那你怎么流落到了桃花村这偏僻的地方了?”
“不敢隐瞒恩公,我是家庭遇到一些变故,逃到这里的,偏偏病倒了,身上盘缠也用光了,唉!”
“你不用恩公长恩公短的,那我送你回家去你可愿意?”叶沛慷慨地说。
周寻凄然地摇着头道:“已经是家破人亡,无家可归了。”
“原来如此。”叶沛沉默。
叶沛见周寻走路艰难,将他扶上马,跟他共乘一骑慢行往真定府来。
太阳偏西时两个人了进城,问了两次寻到了宝券街来福客栈。此时陆畅、楼子衿等人已经在此歇了半天时间。
叶沛让周寻在院子里等着,自己来到陆畅、楼子衿的房间,敲了敲门,等里面应了推门进来,说:“大师兄,五师兄。”
楼子衿见叶沛回来,关切地问:“师妹你可算回来了,要是再不到我们都要担心了。待会咱们就喊店小二吃饭。”
陆畅也说:“这里是大店面,条件好些,你可以安排洗浴之类,咱们明天再休整一天,后天到定州,再就要进辽国地界了。”
叶沛说:“我要跟您二位说一个事儿。就是……”
楼子衿见叶沛迟疑,不似平时豪爽,笑道:“师妹又是惹了什么祸事了吧?”
叶沛也笑道:“五师兄果然了解我。大师兄,我刚刚回去救了一个人,就是您昨天给他垫付店钱的周寻,我又返回去就是怕他寻了短见,结果还真被我猜中了。我把他救下来,现在人就站在院子里,您看如果处理呢?”
楼子衿看看陆畅,陆畅笑道:“师妹也是豪爽人,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是救人咱们自然要救到底。师妹你想如何安排他?我一定鼎力支持。”
叶沛抱拳说道:“多谢大师兄支持。我问过他了,他本来是个秀才,能抄写,现在无家可归了,您看看这人留在镖局做个账房先生行不行?”
陆畅调笑着说:“既然师妹说了,敢不遵从?我在辽国南京的丝绸铺子里还缺一个掌柜,这人若是成才,我就安排他去。”
楼子衿说:“此人刚刚认识,能信任吗?”
陆畅说:“师弟有所不知,我开得镖局就是靠广交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人若是没有退路了,做什么都必定向前的。听闻这个人是家破人亡,又被师妹救了一命,如何会不心诚?”
楼子衿说:“师兄说的是,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呀!”
陆畅对叶沛说:“你让他进来,我跟他聊两句。”
叶沛称诺,叫周寻进来。
陆畅对周寻说:“听闻周兄弟也是苦命之人,我是一商贾,在辽国南京开丝绸铺子,兄弟可愿意跟我们一块干?”
周寻跪下说道:“小人死了一回明白许多道理,幸得蒙叶沛恩公救了我性命,又给我指一条活路,我如何敢不死命遵从?”
陆畅扶起周寻,安慰他说:“周兄弟说的严重了,人生不过匆匆数十年,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既然连大事都看开了,还有什么不能放下,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周寻点头,感叹说:“确实如此。”
陆畅又对楼子衿说:“你带叶沛和周兄弟去安排一下住宿吧。”
楼子衿点头称是,带着叶沛、周寻来找店小二安排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