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听得津津有味儿,世事洞明皆学问。
这人情走礼,也是一门学问。
其实,有两条也很关键。
一条是礼尚往来。
不能我送了你,你不送我,那不是人情往来走动的道理。
谁也不是傻子,让人占一回便宜,还能让占第二回。
还有一条,就是从众。
不从众的礼单,少了让人惊讶,多的的话也让人觉得有负担。
就像之前杭州织造金家的礼物似的,比其他人多了五成,这就让人犯滴咕。
还有就是现在,荣宪公主打发人送的生辰礼到了,舒舒也瞧出不对劲来。
除了寿面、寿桃、衣服料子这些常见的,还有一盘珊瑚朝珠。
这珊瑚是正红色,看着富丽堂皇。
凑数没有这样凑的。
虽说是大姑子跟弟媳妇的关系,可是在乔迁宴之前并无私交,寻常的首饰凑数才对,而不是一盘上好的珊瑚朝珠。
等到礼盒上来,伯夫人看了里头的东西,就道:“不像是外头的东西,应该是内造的物件。”
荣宪公主身边的内造物件……
多半是公主的嫁妆里的……
伯夫人道:“这是为了公主别院的事感谢九阿哥?”
舒舒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是,那是九阿哥职责所在!”
换了其他人,或许会借口感谢九阿哥,送了重礼攀交情,可是荣宪公主的身份并不需要如此。
她想到了福松的事情,道:“估摸是在京城住了些日子,晓得了先头福松跟钮祜禄家说亲的事。”
伯夫人道:“那就收下,记一笔,回礼的时候也增加些,没有必要占这个便宜,本也不与他们相干。”
钮祜禄大格格既心高,当时不是巴林部,也会有其他理由退亲。
强扭的瓜不甜。
再说,大家本也没想扭。
舒舒点头,她对这位姑姐的印象还挺好的,是个爽利性子。
等到下个月预备年礼的时候,可以给公主别院那边精心些。
公主别院……
舒舒想起了淑慧大长公主。
等到九阿哥从内务府回头的时候,她就提起此事,道:“大长公主什么时候去祭奠太皇太后呢?”
这往返皇陵,也是一番折腾,五百多里,要十来天的时间。
九阿哥想了想,道:“汗阿玛过几天要去巡视河工,估计要下月了……”
他看着舒舒,道:“想要出去散散了?应该是不行,这一路走的急呢。”
舒舒摇头道:“没有,是想到大长公主了。”
大长公主还朝,是为了祭祀太皇太后来的,肯定要跑一趟的。
九阿哥道:“姑祖母应该会提前过去,到时候应该是三哥的差事吧。”
舒舒就提了荣宪公主打发人送的生辰礼之事,道:“让她破费了,那串珊瑚朝珠看着很是不错。”
九阿哥就道:“给了就收着,那也是姐姐呢,回头等她离京,给外甥、外甥女预备两份礼就是。”
荣宪公主出降十来年,膝下已经有一儿一女,这次没有带回京城。
舒舒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钮祜禄家,尹德府。
尹德夫妇从公主别院回来,尹德就耷拉着脑袋。
夫妻俩带了仆妇,防备万一,可大格格也算识实务,并没有拉扯,就跟着回来了。
可是这么大的人了,谁能十二时辰守着呢?
真要下一回往巴林跑,那结果不敢想……
董氏果决,到家后立时叫管事去请人,去三房请法喀夫妇,去五房请富保夫妇。
虽说这两家的女儿小,可也有女孩。
真要任由大格格闹腾下去,大家都要受拖累。
少一时,三太太过来了。
倒也并不意外。
法喀已经废了,除了婚丧大事,鲜少在族人前露面。
富保夫妇随后也来了。
尹德亲自迎了进来,看到兄长也是讪讪的。
作为国公之子,同样是庶出,幼年丧父后也相互扶持长大。
这一年来,才疏远了。
富保见他脸色不好看,眼下也青黑,拍了拍他的肩道:“也别太难过了。”
他以为是请他们过来,是说正泰的身后事。
正泰殇亡,不能入钮祜禄家福地,可也要安葬。
正泰名下,还有他之前分的四房产业与生母的陪嫁。
要是给正泰过继嗣子的话,这产业可以封存;否则的话,也要有个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