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忽然出声道:「朱雀门已颁发诛杀令,诛杀玄凤国境内所有的云川仙门弟子。卢正师兄与车菊师姐或不知情,故而今日遭到追杀,据说已逃往凤灵谷。追杀之人,应为朱雀门的两位筑基前辈与六位炼气弟子。」
不仅是冷尘、卞继的脸色大变,梁乔与姜蒲也禁不住倒抽一口寒气。
「小师弟所言当真?」
「这前因后果……你怎会知晓?」
「诛杀所有的云川仙门弟子?你我没有泄露身份啊……」
「诛杀令?天呐,死定了……」
于野看着地上的死尸,以及惊慌失措的四位师兄,也不由得心力交瘁,顿时陷入深深的无奈之中。
昨日设下两个相会之地,便是有所顾虑。果不其然,今日还是出现了意外。他倒是不怕泄露身份,只是没想到泄露的如此之快。前脚刚刚逃出凤翔谷啊,转眼之间再次踏入困境。一旦朱雀门高人赶来,他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活命。
倘若就此离去,或能逃出玄凤国。而墨筱等人,必死无疑!
于野无暇多想,咬了咬牙,道:「各位师兄,你我唯有在朱雀门的金丹前辈赶来之前找到墨师叔,否则她与几位同门休想逃脱此劫!」
梁乔与姜蒲的眼光飘忽,皆沉默不语。
关键时刻,冷尘倒是不含糊,他胡须一甩,举手道:「便依小师弟所言!」
卞继稍作迟疑,也豁出去般的挺了挺胸膛,沉声道:「同门有难,岂能袖手盘管。如何行事,我听于师弟的吩咐!」
于野翻手拿出八张符箓。
「此乃破甲符,兼具隐身、土遁之能,对付筑基高人,或有用处!」
他将破甲符分给冷尘与卞继,却也没有忘了梁乔与姜蒲。接着又询问了相关事宜,得知冷尘尚存两张剑符,便分出一张交给卞继。稍作交代之后,焚烧了卢正的遗骸。随着他抬手一挥,三人穿过谷口而去。
梁乔与姜蒲看着各自手上的两张破甲符,神色迟疑不定。
「砰、砰——」
山谷深处,不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倘若循着响声看去,还有阵法光芒在闪烁。
此时,山谷深处的一片山洼里,躺着两具死尸。死尸的不远处,站着六位修士,分别是两位中年男子与四位壮汉,皆身着赤色道袍,应为朱雀门弟子无疑。而便在六人的环绕之间,罩着一团阵法光芒。仅有五六丈方圆的阵法之中,隐约可见一群人影,显然已无路可逃,正凭借阵法苦苦挣扎。
「砰、砰——」
沉闷的响声再次响起,阵法已是摇摇欲倾。
六位朱雀门弟子并未急着攻破阵法,反而停了下来,待响声消失,这才催动飞剑继续又一轮的攻势。
阵法之外是有条不紊,阵法之内却是乱作一团
。
「阵法撑不了许久……」
「师叔,你速速离去,否则晚矣……」
「朱雀门弟子欲擒故纵,必有强援到来,不若撤去阵法,各自逃生……」
「尘起所言有理,此处的阵法不足以抵挡强攻,倘若朱雀门金丹高人到来,唯有束手待毙……」
「住口!」
阵法之中,众人意见不一
朴仝与尘起急着冲出阵法,各自逃命。车菊惦记墨筱的安危,催促她丢下弟子独自离去。墨筱虽然急声呵斥,却也无计可施。
唯有白芷脸色苍白,抿着唇角低头不语。
她总算知道了天鸣山之行的真相。
于野带着四位师兄挑战朱雀仙门,最终不仅毁了天鸣法筵,毁了护山大阵,而且一把火烧了凤翔谷。难怪他鬼鬼祟祟忙碌了一个多月,竟然干了这么一桩大事。而他自始至终都在隐瞒实情,他并未将她白芷视为同乡知己。
如今倒好,他闯下的大祸竟然由同门顶罪。今日跟着师叔抵达凤灵镇,获悉朱雀门弟子追杀车菊与几位师兄。于是便随墨师叔前去解救,怎奈敌强我弱,墨师叔被迫祭出阵法,虽然救下众人,却也困在此地难以脱身。
而与其这般等死,不如各自逃生。
白芷想到此处,不由得看向身旁的尘起。
不管这位师兄的为人如何,至少他懂得怎样活下来。
却听墨师叔说道:「各位稍安勿躁,我已发出传音信简,且待于野赶来,便可除掉强敌逃离此地!」
「呵呵!」
朴仝苦笑一声,道:「且不说于野他人在何处,即使赶来又能如何,难道朱雀门高人怕他一个炼气六层的小辈不成?」
尘起深以为然,附和道:「于师弟火烧凤翔谷,闯下好大的祸端,朱雀门高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若赶来或能救了你我,冤有头、债有主……」
墨筱脸色一沉,叱道:「于野乃奉命行事,尔等休得多言!」
尘起不敢出声。
朴仝依然焦躁不安,提醒道:「此地与天鸣山相距不过三百里,朱雀门的金丹高人随时将至。而这般耽搁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墨筱沉吟不语。
她又何尝不知道情形危急,她也想着突围而去,却难以救出四位弟子,如今只能凭借阵法拖延一时。她期待于野能够赶来,与她联手摆脱困境。而一旦期待落空,代价便是五个人的性命。
朴仝接着抱怨道:「师叔莫要期望过高,倘若于野有事耽搁,或途中受阻,你我唯有等死……」
「轰、轰——」
朱雀门弟子再次发动攻势,阵法剧烈摇晃起来,震荡的气机令人难以忍受,只能加持法诀勉强支撑。而支撑的愈发持久,愈像是在作茧自缚。随着时机的渐渐消失,生死已是迫在眉睫。
墨筱暗吁了口气,便要撤去阵法。
身为长辈,她已尽心尽力。既然朴仝与尘起急于突围,姑且一试吧。最终谁能活下来,还是那句话,听天由命!
恰于此时,阵外突然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紧接着血肉横飞,并响起一声惨叫。
金丹剑符?
墨筱精神一振,扬声喝道:「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