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石上,站着一个汉子。
其身着道袍,腰悬令牌,仙门弟子的装扮,却膀大腰圆,满脸的胡须,一双大眼珠子透着凶狠戒备之色。
四周无人。
汉子暗暗点头,低声道:“上来吧——”
崖石下方的草丛中“嗖”的蹿出一道人影,是个相貌俊秀的年轻男子。而他尚未站定,身后又蹿出两个粗壮的汉子,同为仙门弟子的打扮,并且东张西望、鬼鬼祟祟。
“仲师兄,藏经洞距此不远。”
“嗯,分头走——”
乔装打扮的四人顺着采药的小径一路寻至山顶,各自拂去身上的草屑匆匆而去。
仲坚与燕赤均为道门弟子出身,对于北齐山的情形了如指掌,分别带着天宝与仁梁分头行事。所幸途中没有遇到意外,四人先后寻至藏经洞,以刀剑劈开草木荆棘钻了进去。
幽暗的山洞内,堆满了各种物品。
天宝持刀守在洞口,仁梁找了根火把照亮。
仲坚与燕赤则是在成堆的物品中来会翻找,片刻之后,各自欣喜出声—
“哈哈,几坛灯油完好无损!”
“师兄,五雷石才是关键所在,有了此物,大事可成!”
“哦?”
“你当年未曾修习道法,有所不知。道门有一个自创的神通,名为神霄天雷。以硝石、硫磺等物,借道门秘法炼制的五雷石,便是神霄天雷的法门所在。其响如天雷,声势惊人,可将活人炸成齑粉,更有开山裂石的威力。”
“是否好用?”
“灯捻引燃即可,辅以灯油,威力更大,却要及时躲避,以免无妄之灾。且看——”
燕赤讲解着五雷石的用法与禁忌,又道:“五雷石尚存数十枚之多,今日山上各处疏于防守,玄武阁地宫不为外人知晓,你我如此这般、这般……”
一个木箱里,摆放着数十块圆形的黑石头,均有拳头大小,为油布封裹,便是燕赤所说的五雷石。他将五雷石放入几个陶罐中,又撕了布条浸入灯油做成灯捻,然后与灯油坛子捆扎一起。
仲坚找来木棍与天宝抬起两坛灯油与两罐五雷石往外走去,不往回头交代道:“莫误了时辰,切记!”
“仲兄放心,山下见!”
燕赤将余下的灯油与五雷石尽数捆扎一起,仁梁却是担心不已。
“这大堆的东西,若被撞见,岂不露了马脚……”
“怕啥!就说山上用的灯油。”
“五雷石……”
“木炭啊!”
“这个……”
“再耽搁下去,误了时辰,你三弟饶不了你!”
“嗯、嗯!”
……
玄武阁。
玄武阁前的山坪足够宽敞,此时却变得拥挤起来。
足足六七百人,圈在石头栏杆里,不像是观礼的宾客,反倒是一个个待宰的羔羊。
却无人抱怨,或者说,也没有力气抱怨。
接连饥饿两日,又起早爬山,早已将人折腾的筋疲力尽。何况赤手空拳面对着十多位修士与一百多个仙门弟子,也让人不敢有非分之想。
于野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然后选定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丈余远处,便是石头栏杆。只要他离地蹿起,瞬息便可飞越而过。
据蛟影所说,既为阵法,便有生门与死门。此处或为生门所在,却也仅为推测而难以断定。阵法与时辰息息相关,生机与杀机也随之变化。
仲权与仲义等十几个兄弟与他坐在一起,他个头不高,又戴着斗笠,躲在一帮壮汉之中倒也不会惹人注目。
不过,自从踏上山坪,他便绷紧了心弦,时时留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看天色,时辰已差不多了,各方人士也齐聚于此,南山与卜易等四位筑基修士依然没有现身。
倒是看见了甘行,他与两个同伴站在远处。与从前相比,那人好像有所不同。
“吉时已至!”
有人喊了一嗓子。
玄武阁的正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两人,正是南山与卜易。
门前石阶上的桃疯等人依着道门的规矩起身见礼。
众多江湖人士不拘礼节,只管坐在地上观望。
于野见到南山与卜易,暗暗松了口气。他虽然惧怕筑基高人,却更怕高人藏在暗处。而另外两个筑基修士依然不见踪影。
“呵呵!”
南山与众人微笑颔首,然后站在石阶高处,眼光掠过四周,扬声道:“天地见证,我北齐山仙门于今日创立。南山不才,忝为首任门主。卜易三位道友,为仙门长老。门下另有十三堂主与三十二位弟子,以及九百余位江湖俗家弟子。”
“且慢!”
桃疯与左右的同伴面面相觑,急声道:“我等只为观礼而来,怎么一夜之间成为弟子……”
“放肆!”
他话音未落,便听一声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