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也不知道那玩意儿长啥样……肯定比我劲儿大吧?”
“还不知道啥样?上次都说了,跟那个小鬼子的坦克差不多,肯定比你劲儿大的多了!”
大家伙儿讨论的热闹,很多议论刘振华也没有听清楚。
不过他没有出言干预,而是让大家畅所欲言,尽情的热闹一通。
赵明霞站起身来说道:
“营长!到时候我挑出来两只野鸭子,一只炖汤,一只红烧,做来给军区机耕队的同志们接风!”
刘振华同意了赵明霞的提议。对远道而来的同志,应该大方些!
通知上给了明确的时间,机耕队将在两天后到达。
这狼天刘振华决定先暂时停止了对芦苇荡的规整,把劳动重点放在老公路的另一面,也就是实习农场的土地平整上。
具体的红头文件,在通知下达的隔日由教导员亲自送来了临时营地。
两人许久不见,见面先是冲各自胸膛上打了一拳。
“你咋晒成这样了!”
教导员眯着眼说道。
刘振华正了正帽子,说道:“
“这里没遮没挡的,苇子杆搭起来的营房太阳一晒就晒头了,哪有地窝子舒服?再说……我本来就黑,再黑店也无所谓。哪像你细皮嫩肉的,要是这样晒,早曝皮了!”
教导员说道懒得听他鬼扯,说道:
“滚一边儿去!先说正事,看看团部来的文件!”
“是是是,垦区边缘的同志要服从中心来的大教导员的命令!”
刘振华一边阴阳怪气的开着玩笑,一边看起来。
新成立的机耕队,力量还很薄弱,称为一个组差不多。隶属于军区生产大队,所以算是军区直属。
不过人员却是极为精良,都是军区首长经过慎重考虑和极为严格的选拔后所选定的。
对方原来是军区汽车营的营长,副组长是司令员的副官。驾驶员、农具员是从军区小车队还有后勤勤杂人员中选出来的,总共11人。
教导员和前来送文件的团部干事聊了两句,知道这11人中除了一位专门聘请的农业指导外,其他人连拖拉机都没见过,全是把“推磨”变成“推碾子”的门外汉。
“人员都是精兵强啊!这位队长我还认识,当初因为疫情,抽调我去迪化市里送水,他就是汽车营营长,没少打交道!”
刘振华说道。
“这不正好!都是老熟人,开展工作更方便!”
教导员高兴地说道。
刘振华放下文件,忽然皱起了眉头。
“咋啦?想到什么了?”
“文件上说机械有六台拖拉机,其中四台链轨式,两台轮式。是不是少了点?你看这片地,还有芦苇,拖拉机再厉害,也得有一定数量才行啊!”
教导员打量了一番四周,觉得这的确是个问题。
“慢慢来吧,都是从无到有。只要机耕队这个架子拉起来,肯定就会规模越来越大。实习农场早晚转正,咱们配合好工作就行了,其他的不用想那么多!”
刘振华点点头,转身让小家伙儿宰一直野鸭子,炒出来,香香的和教导员吃一顿。
但教导员却言辞拒绝:
“饭不吃了,等做好的功夫我差不多都回到营地了。”
“这就要走?急啥啊!你咋跟个来做客的人一样,这里还是咱沙梁子垦区的地盘,你这个教导员照样好使!”
刘振华说道。
“哈哈,有你在,我说话就没有好使过!”
对于这样的编排,刘振华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来不放在心上。
不过他知道教导员为啥这么着急走。
是因为他得趁着天大亮的时候回去,不能走夜路,眼睛卡不清楚容易出危险!
但刘振华却执意不让他走,硬生生的托住教导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也没有酒,两人就这么一缸子一缸子的喝着芦苇荡里的水。说的热闹了,还碰碰缸子,仰脖一饮而尽。弄的坐一旁忙活的小家伙儿看的发愣,还以为缸子里当真装的是酒!
水喝多了,上厕所就多。
教导员已经撒了三次尿了,俗话说事不过三,按照这势头发展下去,第五次第六次都很有可能!
看看日头,已经开始倾斜。这次无论刘振华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行了行了,等忙完这阵我去搞点正儿八经的酒,咱们喝着再继续吹。今天我是必须得走了!”
刘振华没有立马回答。
右手“啪”的一下,牢牢扣住教导员的肩膀,扭头问道:
“小家伙儿!好了没!”
“好了营长!好了!”
只见他用自己的帽子托着五个还在冒着热气的鸭蛋。
刘振华说道:
“来,都给教导员,让他尝尝咱们女兵班的劳动成果!”
说罢,也顾不得烫,径直把煮熟的鸭蛋都赛进了他口袋里。
“女同志有本事,鸭子养起来第二天就下了蛋。哎呀,多的都吃不完,这五个你就当路上的零嘴,干走两个多小时挺无聊的!“
刘振华说道。
其实临时营地总共就只有这么五个鸭蛋……还是在规整出来高地后,从野鸭子窝里摸出辣的。
刘振华听卫生员李秀英说,这个鸭蛋里营养丰富,有很多种维生素,比吃啥都补!再结合那个夜盲症就是因为缺少维生素导致的,他心里一合计,那吃鸭蛋不就能好?这才死皮赖脸的托住教导员,等小家伙儿把鸭蛋煮好。
看这鸭蛋比鸡蛋打了一圈儿,他也没有经验,生怕煮不熟,于是耽误了一刻钟多的时间。
好在没啥要紧的事,教导员回程的时间足够。
摸摸鼓囊囊的口袋,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生硬的摆摆手,趁自己眼眶要红时,赶紧转身,向营地走去。
刘振华看着自己老搭档单薄的背影被正午刚过的太阳拉的很长,鼻头一酸……干脆把缸子里剩下的水又仰脖一口气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