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青色的长及肩胛的帷帽,确定没人看出自己的样貌身份之后,召伯虎略觉心安。今日姬胡的话令他猛然惊醒,自己身为大周相国,身负国家重任,竟然对这座王都疏忽至此。宫城封锁已有几日,消息难免走漏,百姓们会怎么想?城中会否有异动?自己竟一无所知。
每日门客们的禀报都是平静如常,那么真的是平静如常吗?不亲身走一走,听一听,他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一回头看见跟在身后的密伯,召伯虎皱起了眉头,不少人认识相府家的双家老。有他跟着,自己的身份岂不彰显于众?
召伯虎吩咐道。
密伯急得直摆手:
召伯虎深晓密伯的死倔性子,只好让步:
夏五月的正午,正是镐京一天中最燥热的时刻。长街两旁的各家商铺都放下了遮阳帘,街道上行人渐少。召伯虎专挑带拱檐的道旁行走,这样不仅可以躲避烈日,更可以听见道旁休憩之人的闲言碎语。
左侧一家茶馆的墙壁似是用翠竹砌成,碧绿碧绿,望之倍感清凉,门前还斜撑着牛油布遮阳帘。打眼一望,里头有几桌客人似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
召伯虎走了进去,拣了张靠墙面外的桌子坐了下来。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有点儿倾斜的柜台上,放着一只黄色的鸟笼,笼里一只八哥栖在架子上,全身羽毛耷拉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密伯在门口探头望了望,假作休憩在廊檐下找了块石头坐下了。
气温还在上升,见没有伙计来招呼,召伯虎敲了敲桌面。一个短衣打扮的伙计从柜台下钻了出来,迈着懒散的步子走过来招呼。召伯虎点了一壶茶,一小碟点心,那伙计点点头自去忙活了。
长街尽头忽然传来一阵车马喧嚣之声,茶馆内外的人都伸长脖子看着热闹。原来是一队牛车要出城,两牛一车,拉得不知什么物什,装得满满当当,足有十来车,簇拥着两辆锦篷包裹的辎车昂然招摇于长街之上。足有小半个时辰,这牛车队才消失在长街尽头,望西城门而去。
茶馆内死气沉沉的氛围顿时活跃了不少,人们自然而然开始议论起方才的车队。
一个三十来岁的小个子男子问道。
这正是召伯虎想知道的,他赶紧竖起耳朵来听着。店伙计一边忙活,嘴却不闲着:
店伙计端着托盘来到召伯虎桌前,一样样放下茶壶碗碟:
召伯虎叫住他:
店伙计见他虽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但周身透露出的气质不凡,衣着华贵,知道不是一般客人,从心底里油然而生几分敬意。诚意答曰:
召伯虎听出弦外之音:
店伙计压低了点声音:
召伯虎心头涌上一种不祥之感,虽然,他已经尽量***,可是王宫闭锁,这么大的事情是盖不住的。却不曾想,这些王族元老重臣这般无胆担当,如此招摇过市,百姓见了必会产生诸般流言,后果难以设想。
召伯虎试探着问道。
方才那个小个子男子凑了过来,一脸神秘地说道:
茶馆里的气氛沸腾了,顿时有四五个人七嘴八舌说了起来。有的说王宫大门紧闭,许进不许出,有的说周王早就搬到丰邑避祸去了,这些元老大臣们才蜂拥跟随前往。
末了有个人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