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倒也是实情,疫病来势汹汹,一时照管不到也是常有之事。且他心系病人,一时也顾不上这些奴才了,便一拂袖道:“且打开门,孤要去探视。”
此话一出,内侍贾和一众内侍,急急赶来的太医都吓得浑身发抖,一连声地叩首劝谏道:“大王万万不可呀,此病凶险,召公大人再三叮嘱决不允许大王接触染疫之人。”特别是内侍贾,冲上前去抱着姬胡的大腿哭泣不止:“大王,这病已溢出萱宁宫,才两天功夫,已处理了十几具尸首了。大王切不可以身犯险呀!”
姬胡一咬牙踢开哭哭啼啼的老内侍,怒吼道:“本王乃‘天命之子’,自有上天护体,开门!”
“不许开门!”茜碧纱窗内传来女子的一声断喝,虽显虚弱却不失坚定。
“表姐!”姬胡冲着窗内喊道:“你和王妹情形如何?快打开门让孤看看你们呀!”
“大王,您回去吧!这病太厉害了,您不该回宫的!”召己的声音带着哭腔:“您回去吧,我会照看好仲姬的,便是妾死,也不会让她先死的,您放心好了!”
一声女童的啼声传来:“王兄------我痛,我痛------”接着是召己的安慰声:“仲姬乖,姐姐在这里陪着你呢!”
姬胡听得心如刀绞,对着茜碧纱窗呼道:“表姐,你让我看看你们吧!孤不怕!”
只听窗内一声“当郎”,仿佛是金属硬物出鞘之声,召己大声呼道:“大王,若你硬是不肯走,非要进来。那么,门开之时,便是妾脖颈溅血之时!”
“好好好,表姐切莫冲动,孤不进来就是!”姬胡再不敢硬来,他清楚自己这位表姐的禀性了,虽然平日看起来柔顺,但一旦打定了主意,便会执行到底。或许,这便是己姓女子共有的内在特性了。
“蔓萝居的随侍太医呢?”姬胡回身恶声恶气地问道。
“臣在。”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医者喘着粗气上前答话,他显然是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额头上还在冒着热汗。
“你是如何看病诊脉的?说给孤听。”
“禀大王,循例每隔一日来问诊,隔帐号脉,开方抓药,由专人煎制送给病人服用。”中年医者缓了口气答曰。篳趣閣
“不行!”姬胡断然道:“此病如此凶险,病情发展迅速,岂能隔日一诊?孤命你就宿于蔓萝居偏屋内,随时问诊,不得推诿!”
“诺!”中年太医不敢不应,再害怕硬着头皮也得上,否则立时死于当前。
姬胡想了想,对内侍贾吩咐道:“这院子没个侍候的人不行,孤不管,便是你王城令亲自上也得保少己与王妹无虞,不能让她们缺食少药,无人服侍!”
内侍贾嗫嚅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应对,忽听院外一声清脆的女声:“陛下,奴婢愿留在蔓萝居侍候,请陛下允准!”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一名体态瘦小,约摸三十岁上下的宫女跪于众内侍之后,因是低头跪伏,看不清眉目。姬胡只觉这声音有些熟悉,便问道:“你是何人?哪个宫的?”
“奴婢东儿,本是服侍三王子殿下的。”宫女低声答道。
“是你。”姬胡大觉诧异:“你没跟三弟去丰邑行宫吗?怎的还在宫里?”
“禀大王,前些日子三王子去了太庙别院,因宫中规矩,女婢不得入太庙,所以奴婢未得跟去。三殿下走得匆忙,奴婢并不知他已前往丰邑,便留了下来。左近也是无事,又无主子可伺候,奴婢愿留在此处照顾少己姑娘与二公主,以报先王后提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