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景况,就连从父亲嬴非子那里得到养马真传的秦侯都束手无措了。他的名字叫秦侯,而不是爵位是侯,这时的秦国还是连最低的男爵位都没有的附庸。
秦侯虽无爵位,但毕竟年年去镐京朝拜,还是认得召国公府的家老的。一见隗多友与密叔一同前来,急急上前施礼问候。
隗多友急急还了个礼,一开口便直问道:“秦君不必多礼。我们从棫北关过来,那里的关马病死大半,这里的情况如何?”
“嗨!别提了!”秦侯重重跺了一下脚,一脸的懊丧:“棫北关把从猃狁缴获来的一百多匹马送过来,别的什么也没说。咱们也按照旧例入马厩,不承想自前日起,马儿们便接二连三开始不对劲,先是不吃草料,没精打采。昨日开始便陆续有马儿开始发病,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今早数了数,已死了三百来匹了。这可怎么办?”
“秦君莫急!”密叔插话道:“我们这一行走草原过来,也经过猃狁部,没听说他们那里发什么马瘟啊?这瘟病到底从哪里传来的?”
秦侯皱眉思索了一阵:“秦国境内,往来西戎与丰镐的客商很多。听他们讲,林胡那边今年似乎发了马瘟,是以咱们收马时都细细询问来处,若是林胡的马,都是不收的。可这回送来的是猃狁的马,咱们也就收了嘛!”
不必说了,以猃狁王的心机,定是他处心积虑从林胡部收来的病马,借机将马瘟传入棫北关,传入棫林马场。隗多友心里明白,可嘴上却不便说破,他明白,眼下最要紧的是防止疫病传到别的马场,尤其是西六师。
他问秦侯:“这几日,棫林马场是否向外头送过马匹?”
秦侯一怔,舔了舔嘴唇说道:“只有过一次,棫北关的马送来的那一日,西六师歧山大营也派人来要马,我便拣了三百匹给他们送去了。算起来,这批马也快入大营了。可是------”他急切道:“那里头并没有棫北关新进的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隗多友大吼一声,一指草场上横七竖马倒毙的马尸:“秦君自己看看,这马瘟传得有多快?后果有多严重?若是猃狁趁西六师无战马可用之时,大举进犯,我大周何以御敌?这后果你能承担吗?”
这一吼把秦侯也吓得六神无主:“这可怎么办?隗将军,眼下该怎么办?”
隗多友定住心神:“你在马场善后,记住,封锁棫林马场,所有的马都不许再出入马场。一旦有马匹出现症状,马上棰杀深埋。密叔,”他转身吩咐道:“事态紧急,我得赶紧前往歧山大营。你速带人前往镐京将此事告知召子穆,让他早做准备。猃狁怕是不日将大举入侵了!”
“将军!”密叔说道:“你一人怕有危险,我只带两个人即可。其他人跟着您以备不测之用!”怕他不同意,还低语道:“我听说,虢公最近背疽发作,归国养病。现在主理歧山大营的是祭公高,此人素与家主不和,怕是不肯听将军的劝的。”
隗多友略一思忖,也不再坚持:“好吧,咱们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