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用忧心臣,只是路上颠簸了些,不碍事的。”召伯虎尽量打起精神说。
一只手夺去了他手中举起的酒爵,回过头是姬多友关切的眼神:“子穆,算了罢。一巡酒都敬过了,太子殿下也开口了,我扶你回房歇着去吧。”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吵嚷声,鄂驭方与姬郑拉扯着入了殿。乍一看还以为这两人是在打架,其实不是,分明是鄂驭方气势汹汹要闯殿,姬郑想拦他没拦住,两人才撕扯着来到阶下。
二人来到庭下,各自放手,端端正正地给太子与召伯虎施了礼,姬多友也下去向父亲施礼归座。申侯毕竟是主人,觉得有点丢面子,正色对鄂驭方说:“鄂世子,你今日只需禀报,本可大方进殿参见太子。这是搞得哪一出?”
鄂世子姞驭方把两旁众席上的诸侯都扫视了一遍,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随侯身上,瞪着通红的眼睛厉声质问道:“随侯,我鄂国一向与贵国交好,为何要趁人之危,自作主张派出军队强行接管铜绿山?”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大家都影影绰绰听说了随侯想要铜绿山之事,但都以为入镐京求得周王下旨他才敢做这事,这想到他就这样动手了。姬胡与召伯虎也是微微一惊,且看随侯如何作答。
随侯把酒觞重重一撂:“强行接管?哼!你鄂国无能,丧师国灭,被楚蛮打得如丧家之犬一般?试问,你姞驭方现在还有能力守住这大周国脉吗?你手上有多少兵马?而我随国则兵强马壮,这回击败楚军立下不世之功,歼敌无数。你呢?只有孤身一人,光杆一根,歼敌多少?且为了铜绿山,寡人的庶长子都战死于阵中。你自己说,天子还会放心把铜绿山交给你鄂世子吗?你也配?”
姞驭方一时语塞,座上众人也无人为他说话,他只得“扑通”跪下,冲着姬胡叩了几个头:“太子殿下,您可要为臣做主啊!铜绿山乃我鄂我世代相守的呀!我父侯也是为国捐躯,身首异处啊------”
见他哭得凄惨,姬胡一时心软,向召伯虎投去求救的目光。这一切,随侯尽收眼底,他立刻离席而起,也走到阶下叩了几个头:“太子,王使大人,此事你们早就答应过臣的。只要臣出兵击败楚师,铜绿山便划归我随国,臣不过提前接管了,又有何错呢?”
鄂驭方惊得目瞪口呆,望着姬胡与召伯虎一脸茫然。被人当枪使又架在火架子上烤的滋味,召伯虎这会子算是尝到了,可是他却不得不吞下这个苦果。他思索片刻,支着桌案站了起来:“确有此事。随侯大战前的确向我提出此请,但铜绿山乃大周国脉,它的归属本使无法自专,太子亦不能擅处,此事必得回镐京求得王旨方能尘埃落定。在此之前,随侯派兵保护铜绿山,以防楚人偷袭,亦是没错的。”
姬胡也回过神来,一拍案几:“没错,此事需由我父王圣心独裁,你二人不得再次争斗。”
说完,他正拂袖要走。忽听鄂驭方一声叫:“太子殿下留步!”
姬胡转身问道:“鄂世子还有何事?”
“臣愿送妹入宫为贡女,服侍大王与王后,望太子殿下与王使大人不吝推选。”
召伯虎点点头,姬胡会意:“行了,如卿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