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獳羊姒小心翼翼地问道:“您真的要把伯姬留下吗?奴婢这几天老看见夷己在东宫外头晃荡,也是怪可怜的。”
“以她那样的出身,伯姬还是留在中宫前程更好,她会想明白的。”
三日后,周夷王迈着疲惫的步子走出东宫大殿,这场“独角戏”演得他身心俱疲。他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床榻大发雷霆,在侍从们惊畏的目光中忿然而出。唉!这个王做得真累呀!
“太子忤逆犯上,命禁足思过,没有孤王之命不许踏出宫门一步!”他匆匆丢下一句王命后,数十名执戈武士将东宫围个水泄不通,不许进也不许出。
平生第一回做戏,周夷王心中百般滋味,不知是激动,还是沮丧,他决定去后花园走走透透气。
暮春时分,满宫的柳树已飞絮纷纷,正如姬燮纷乱的心情。平心而论,他敬佩妻子番己的见识与能力,可是这也给了他无形的巨大压力。似乎他这个天下之主,被这个女人映衬得处处不如。还是纪姜好,温柔婉约,又处处依恋自己。在她眼中,自己才是个无所不能的王。
“我要阿娘,我不要去中宫!”一阵哭喊声传入耳中,把姬燮从沉思中拉回。猛一抬头,不远处正看见女儿伯姬和三四个宫女正在拉扯着,似乎想挣脱她们的控制。
“怎么回事?伯姬怎么啦?”姬燮走过去问道。
“父王——”伯姬哭着扑进他的怀抱,姬燮吓了一跳,这孩子才几天没见,竟然瘦得脱了相,原先圆圆的小脸也变尖了。宫女们见到周夷王,纷纷下拜:“奴婢们奉王后之命,带伯姬去中宫。不想惊动大王,有罪有罪!”
“为什么要带公主去中宫?”周夷王觉得奇怪。
领头的宫女回话道:“禀大王,原是王后要将伯姬公主收于膝下,所以带她去。”
姬燮觉得突然:“怎么好好的突然要将伯姬收于膝下?”
“这------”领头的宫女面有难色,姬燮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问:“你们是从哪里带走伯姬的?”
“父王,孩儿一直在东宫,没见到太子哥哥,也一直没见到阿娘,呜呜呜——”伯姬哭了起来,姬燮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番己一定是怕伯姬将太子出宫的事泄露出去,才要拘她在身边的。他松了口气,劝道:“伯姬,听父王的话,先好好去中宫大娘娘那里,等过一段时间,父王一定让你见阿娘,好不好?”
“真的吗?”伯姬忽闪着眼睛问。
姬燮笑了:“父王什么时候骗过你呀?”他看着女儿消瘦的小脸,忽觉得心疼不已,抚慰道:“这几日憋坏了吧?父王带你逛逛园子,好不好?”
“大王,王后吩咐我们要早些带公主回去的。”领头宫女轻声说道。
“你叫季桑吧。”姬燮瞟了她一眼:“难道孤王领自己女儿逛逛园子,也要你同意么?”
“奴婢不敢,奴婢冒犯大王,罪该万死!”季桑谢罪不已。
“行了,你回去跟王后说,稍晚些孤会派人将公主送往中宫的。”
“诺!”
一直到黄昏时分,伯姬才终于回到中宫。这一回这孩子倒是变乖了,不再哭闹着要阿娘,乖乖吃了饭,跟着季桑去睡觉了。
她刚一入梦,季桑马上前来向王后请罪。番己跪坐于案几前,轻轻问道:“伯姬有没有说这一下午的她都玩了什么?”
“奴婢问了,她只是说和大王在园子里玩,看了好多花。”
“玩了什么?”
“好像玩了‘躲猫猫’。”见番己似乎脸色不善,季桑赶紧请罪:“娘娘恕罪,是奴婢没有看好公主。”
番己轻叹一声:“你有何罪?难道你还能与大王争个短长不成?罢了,去打听一下,公主在园子里玩时,还有什么人进去过?打听清楚了再来回话。”
“诺!”
番己见她出去了,自言自语道:“但愿是我太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