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合军已派出军中探马,向着齐王所在的藏身处打探消息,不知过了这么久,齐王是否有所行动,这也是肖华飞要与金月义分兵前进的原因所在。
肖华飞预计在到达齐王藏身的山坳,就会与叛军发生战斗,所以在整个行进途中控制着马力的消耗,防备因准备不足而未能消灭叛军。
要是让齐王流窜到外地,将对小皇帝的新政权,造成无法预估的伤害。
...
皇宫当中,辛焯依旧陪在重熙皇帝的榻前,其他的王孙贵胄被孙喜拦在外殿,防止他们吵闹到重熙皇帝。
因为孙福不让这些人到重熙皇帝的榻前哭诉,这些人心中其实积累了相当多的不满与幻想,没到皇帝遗诏颁布的那一刻,是不是谁都有点机会,哪怕那种机会万中无一。
天色渐暗,孙喜没有回来,京营的大军不知在何处。
辛焯越发坐立不安,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就像普通百姓家的孙子一样,一脸悲切守在皇帝身前,片刻没有离开过。
孙福这老家伙虽然说整个皇城禁军已忠于世子,可是他们是在嘴上忠心,还是心里忠诚,就没有人能知道了。
辛焯牢记着皇帝爷爷的教诲,那就是谁也不能信,也不可信。
重熙皇帝留给辛焯的这种执政理念,不知会对他将来造成何种的影响,但此时这种对臣子的不信任,已经深深扎根于辛焯的心中。
辛焯目前急需肖华飞带着京营大军入京,利用京营大军来平衡京城中的各方势力,让他们相互牵制,使得没有哪一方敢轻易做乱。
至于齐王逃往何处,这不是辛焯现在关心的,杀父之仇肯定要报,可这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项。
一旦他能坐稳皇位,控制住京城与朝廷,辛焯相信那位毫无亲情可言的齐王叔,到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原本一动不动躺在榻上的重熙皇帝,口中忽然传出一声音轻微的呻吟。
辛焯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连让孙福告诉门外的皇亲们不要再哭了。
这哭声中本就没有多少真情实意,要是他们实在想哭也行,至少滚远点。
直觉告诉辛焯,重熙皇帝驾崩就在眼前了,他不知道皇帝爷爷是否还想再嘱托点什么。
谷王已先一步离世,现在辛焯眼中只有这位爷爷是他最亲近的人了,至于在乱军中保下性命的谷王妃并不是他的生母,而是谷王娶的续弦,乃是前朝重臣的嫡亲孙女。
辛焯的生母早在多年前离世,他不明白为什么父王死了,而这个后妈怎么就命大活了下来。
外面传冯克明行事如何精明,如何干练,看来不过如此罢了。
重熙皇帝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只是口中喃喃的在嘟囔着什么。
卢丞相与孙福看着皇帝好像有话要说,都往前靠近了几步,可惜依旧无法听清皇帝的低喃。
辛焯屏住呼吸,壮起胆子把耳朵贴在皇帝的耳边,断断续续的听到重熙皇帝的不成句子的话语,「不,不怪朕......天下......一个人。」
重熙皇帝说完这句话,再无半点声息。
执掌大晋四十余年的重熙皇帝,驾崩离世。
辛焯不明白皇帝临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眼中的泪水溢出了眼眶,他从未像此刻的心慌与害怕过。
他头顶上的那片天,终于塌了。
再没人站在他前面遮风挡雨,一切只能靠他一个人了。
辛焯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复杂的情绪,回头对卢丞相与孙福,轻声说道:「皇爷爷殡天了。」
孙福身形一晃,差点没有站稳,等反应过来后,颤巍巍跪倒在大行
皇帝榻前啼不成声。
卢丞相长叹一声,整理衣冠跪在皇帝榻前行了君臣告别大礼。
辛焯呆呆的看着二人行礼哭泣,不知下一步该说些什么。
殿内所有的小太监全向着大行皇帝榻下叩首下拜,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在宫中传开。
代表着皇帝大行的丧钟,在皇宫钟楼敲响,好似呜咽的钟鸣声传遍京城。
时间不长,全城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