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华飞还是想在冯克明这里探听真相,万一真是冯克明代表的影龙卫所为,那肖华飞就得考虑自己未来的道路该如何走下去。
冯克明郁闷道:“老夫要知道还用你去查?不管你信不信,老夫对此事属实不知。但老夫中毒的事卫里无人不晓,难免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让你去查就是怕有人会糊弄老夫,害得咱俩与众兄弟凭白替人背上黑锅。”
肖华飞连忙道:“大人莫不是忘了,属下是个才入衙不到十天的代指挥使。况且属下只有十七岁还在长身体,自小身子骨柔弱,可背不动这么大黑锅。大人是不是另选可靠的老兄弟,属下相信他们一定能够查清。”
冯克明冷笑道:“现在想躲晚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担心那几个老千户耐不住寂寞。卫里不全是我的人,宫里...我以前很少管卫里的事务,如今可信任的人手不多。万一这次让文官们抓到什么机会,你我二人想死都难。文官吃人可不吐骨头,老夫下令清剿的事,陛下还在压着,此时不能再起任何波澜。”
肖华飞听懂了,冯克明不会让他摘出去。至于冯克明说他在卫里没有几个亲信这话,肖华飞根本不信。
十年的老指挥使在自己地盘没有亲信,鬼才会信,因为信的人肯定都已经变成鬼。
而且冯克明还有另一层担心,他怕是宫里向影龙卫下达过此类命令。因为可能涉及到皇帝,冯克明无法向肖华飞明说。
至于文官吃人这种事,肖华飞当然相信。那些家伙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收拾起自己人时下手往往最凶狠。
躲是躲不掉了,肖华飞认命地问道:“请大人明示,属下带谁去比较好。大人没有亲信,属下的亲信又都在姚安还没赶过来。”
冯克明显然已有打算,直接说道:“那个马远早就与你走得近,他算一个。再把米富贵领去,对了姚安那个吴苟道今早到了衙里,正在后面用饭,你也一并带去吧。再带上一百力士,又不是平叛就些人也就够了。”
肖华飞听说吴苟道已经来到衙中,心中很是感动,想必吴苟道收到信,便第一时间快马赶来。
不过肖华飞没有急着离开,趁着冯克明尚有精神,提出要带着云铺卫那些兵士同去,而不是带影龙卫的原有旧人。
冯克明思虑半晌,才点头说道:“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们军籍已经归到卫里,只是老夫一直生病忘了告诉你。你要多体谅老夫的难处,此事过后,再随你在卫里折腾。调令你自去找王书吏讨要,没事不要再烦老夫,滚吧!”
冯克明所说的难处,无非就是他要给卫里老人们一个交待,进行好利益划分。
可肖华飞不想再等,晚动不如早动,难道还要让那些老人联合好了对付他。
这几天肖华飞一直冷静面对老人们的冷嘲热讽,不是他脾气好,是因为腰杆不硬。
冯克明中毒休养期间,肖华飞实在不好意思张嘴催促一个中毒的老人,云铺卫那二百人转入影龙卫便被耽搁下来。
所以他一连沉默多天,如今冯克明主动提出让他做事,自然水到渠成。
不过肖华飞也明白,等他处理完卓尚书的事,就要和影龙卫里的顽固派开战。
双方不可能有太多妥协的空间,除非肖华飞滚回姚安,或者死在京城。
肖华飞不会等对方先出手,只要冯克明与孙福这两人默许,其他人不过是土鸡瓦狗。
至于皇帝那边,肖华飞反而最不担心,所有的皇帝都希望下面斗得越凶越好。
如果有一天朝中百官都是一条心,每个人都向皇帝禀报一模一样的话,恐怕皇帝也就当到头了。
制衡一直的封建王朝的有效统治手段,一旦角力的几方彻底失去平衡,改朝换代不可避免。
农民失去土地到一定程度,农民便会造反,以期达到土地的再次分配。
臣权强于君权,那皇帝就会经常死得不明不白,连史书都不方便记录。
君权强于臣权,大臣们就会挖空心思,挖皇帝的墙角。
直到一切达到各方能够接受的平衡点,盛世便会姗姗到来。
肖华飞出门前,提出一个关键问题,影龙卫以什么名义去保宁县插手此事。
冯克明满不在乎告诉肖华飞,金牌在手,只要皇帝还没收回去,出去办事当是奉皇命。
肖华飞退出冯克明的公房,准备去见吴苟道,然后招呼马远他们去京营接人。